午间是气氛随意的自助餐,好不容易等应酬结束,肖雨婵提议到逍遥津公园走走。祝可夫欣喜若狂,当然应允。公园内环境优雅宁静,曲道幽长迂回,假山怪石磷峋逼真,既有北方园林的古朴典雅,又有南国园林的妩媚清秀。公园内人并不多,两人漫步其中,不免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这个公园,肖雨婵是第一次来,让她高兴的是,这个公园内还有园内小湖。只见湖光山sè中,jing巧的水榭,古朴的花窗,醉人的荷塘,妍态多姿。湖面尚有三岛,亭榭掩映于绿树丛中。芦苇随风摇曳,显得宁静幽秘,别有一番情调。
祝可夫也是第一次来逛公园,他是搞逻辑思维的,喜欢渲染在高深的应用数学世界。他最大的快乐是解开一道道难题的时候,对自然、山水没有概念,也丝毫没有兴致。但今天不一样,身旁是令所有游园的人都惊艳万分的肖雨婵。
肖雨婵知书识礼,落落大方,让他有耳目一新之感。两人顺着园内小径,相谈甚欢。祝可夫象所有坠入爱河的男人一样,鲜花、小径、游人,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他仿佛解开了一道世纪难题,陶醉在收获的欢乐之中。
在盆景园东侧的松柏林中,有一个用硬土抟据隆起的高堆,是张辽墓。堆上有亭,亭内立碑,碑面有墓表。碑为方基圆柱,碑顶上刻“魏故都亭侯张辽之墓”九个篆字。堆下一条青石神道,两方门阙立于神道入口,神道两侧各有三尊狮、虎、羊石兽。所有石刻均为汉代风格,庄严肃穆,古sè古香。
“张辽就是《三国演义》中的张辽么?”看完墓碑,祝可夫认真问道。
肖雨婵知道祝可夫从小在国外长大,对祖国历史并不十分熟悉,便说,“是的,我们脚下可是古战场啊,三国的时候,这里曾经发生过大战。”
“肖小姐是学历史的,可否讲讲这段历史。”
肖雨婵手指碑上的表文说,“当然可以。逍遥津战役发生在建安二十年,也就是公元215 年。当时,吴主孙权趁曹cāo用兵汉中之机,亲率十万大军直扑虎方市。此时,曹魏虎方守将为张辽、李典、乐进,城内仅有魏军七千人。”
“吴军围城,张辽被甲持戟,仅率八百jing锐对阵。他独自先陷敌阵,立杀数十人,斩吴军大将二员。然后率八百jing锐,在吴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并突击冲入重垒,直至孙权麾旗之下。孙权见状大惊,只得逃到小山顶上。江东十万人马皆望风披靡,无人敢于抵挡。”
“当天从早晨战至中午,吴军锐气为张辽所夺。后孙权攻打虎方十余ri,始终攻不下来,于是还军退师。张辽率诸军乘势追击,斩杀江东名将陈武,幸赖凌统、甘宁、吕蒙诸将奋力死战,孙权才得已脱身。此战东吴jing锐尽出,十万大军竟为张辽七千守军所破,成为冷兵器时代城防战术的经典战例。”
肖雨婵最后说,“此战后,张辽名震天下,江东人闻张辽名,便人人自危,小儿都不敢夜啼。逍遥津一役,也是张辽毕生最闪光的军事巅峰之作……”
“肖小姐懂的真多。”祝可夫由衷感叹道。
“祝教授客气了,您是大学者啊。我是学历史的,只读到大学三年级,所以懂得的掌故多一点而已。”肖雨婵双乘机说道,“感谢您看得起我,其实,我不配您如此看重。”说着,她谈起了自己,谈了与南疆军人的热恋,自己被毒枭霸占,曾经做过魔鬼半年的情人。
肖雨婵分析得一点没错,祝可夫是一个唯美型男人。当他得知肖雨婵不堪回首的过去后,虽然嘴上一再表示自己并不在乎她的过去,但肖雨婵还是看出了他脸上表情的变化。那是一种震惊、惋惜、痛苦和失望,纠合在一起的复杂表情。此后,他果真慢慢放弃了对她的穷追猛打。甚至连送花,继续坚持了几次后,也戛然而止。
见出席学术会议后,肖雨婵从教授的穷追中解放了出来,林涛十分高兴。他已经数ri不和虞松远说话,那天接了许悠雨电话后,竟然高兴地主动对虞松远说,“老大,今天与英语系的蓝球比赛,你打算怎么打?”
“你不是不愿和我说话么,今天这是怎么了?”虞松远十分纳闷地问道。
“jing报解除了,我也就原谅你了。”林涛说。
只有柳姑,见没有人再给闺女送花了,而肖雨婵却整天高高兴兴地样子,心里已经猜出原委。她没有欣喜,相反,心里却格外辛酸。“丫头,你可能是葬送掉一桩好姻缘啊。”晚上,她关上肖雨婵的卧室门,抱怨道。
“妈妈,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不来的。”
“妈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可你想过没有,小虞是传统家庭教育出来的。他不可能接受你,你这么苦恋,不会有结果的,你这可怎么好。”
“妈妈,我们已经分不开了……”肖雨婵顶嘴,但yu言又止。
柳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妈妈?”
肖雨婵摇摇头,柳姑叹道,“闺女大了不由娘,妈妈还是希望你能名正言顺地嫁一个好婆家,平平淡淡、安安静静地过ri子。”
这天傍晚,肖雨婵直接将电话打到了大队部,通知虞松远说,刘国栋和林柱民已经到来,上级也命他们晚上迅速回肖园。
从第二学期开学到现在,一个多月时间,虞松远和林涛没有回过肖园。林涛很自觉,也没有“偷食”行为。高等数学和基础物理一过关,第二学期刚一开学,两人就专程拜访了外语系的教授毕先生。
这让整个外语系的老师们大惑不解,毕先生教的是西亚语言,是毫无“市场”的小语种。学校没有开这门课,毕先生只带着三个研习西亚语的研究生,清闲得很。
毕先生坐着轮椅,他不到五十岁,却是一个资深的驻外武官。曾长驻清真之国,是中巴友谊的耕耘者、维护者,和实践者之一。负伤致残后,不得不离开外交战线回家疗养,组织上就将他安排在他家乡的这所大学任教。
“这可是冷门,没人愿意学,你们为什么要学这个?”毕先生一向门可罗雀,突然见两个学生主动上门,不禁大为惊喜。
虞松远手指了指墙上中国地图的西部边陲,在鸡尾巴部分,与山人伊斯兰共和国之间,有一个瓦罕走廊相连。“教授,在您长驻过的地方,在古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那里正在打仗。对我们国家而言,当前再没有比这里更重要的地区了。”
毕先生点点头,“我在那里工作了一辈子,这是一块是非之地啊。你们能主动想到这里,组织上没看错你们。”
当时他们并没有深究“组织上没看错你们”是什么意思,开始将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来跟毕先生学习西域小语种,主要是乌尔都语。
几天后,专门的信使又来了,这一次,送来了186总部的正式预备命令,“抓紧熟悉西**况,尽快掌握西亚主要语言”。
这一个多月,在学**学的课程的同时,学校专门给他们安排了课外语言训练课,教授正是毕先生,专门教他们学习乌尔都语、波斯语、普什图语和俄语。而林柱民与刘国栋,也在金陵的中国国际关系大学,正在受着同样的语言和情报训练。
虞松远和林涛明白,他们的判断是对的。下一步的出击方向,显然是西亚。
这几种语言,他们在训练营的时候,就粗学过俄语,能进行基本会话和基本书写,基本不用学了。而乌尔都语、普什图语和波斯语,却完全是全新的小语种。它们同属一个语系,学习难度非常大,但虞松远和林涛学习进度却非常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