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大喝,恰如平地惊雷,炸得妙芜险些摔了碗,从石椅上跳起来。
谢荀按下她,松开手,施施然站起来,脚步一错,将妙芜半挡在身后,双手一拱,平静道:“大公子。”
话出口,声音自动无缝切换成谢燃的,当真是好演技。
谢谨怒发冲冠,怒不可遏,大步走过来,伸手一拽,把仍自懵逼的妙芜拽到自己身后护住。
他双目冒火,盯着面前这个年纪与自己相若的师弟,再次质问道:“你们方才是在做什么?”
妙芜从谢谨身后冒出半颗脑袋:“大哥,我和……”
糟糕,差点顺嘴把“小堂兄”三个字说出来。
妙芜及时刹车,改口道:“我和谢燃师兄在吃冰碗呢。”
她说着将手里还没吃完的半碗绿豆冰沙往前一送,“喏。”
谢谨低叱:“阿芜你不要说话!”
他又不瞎。
方才站在远处,他看得一清二楚。这个谢燃离阿芜那么近,要不是他一声大喝,指不定阿芜就要被他轻薄了去。
这谢燃,是本家一位叔公的亲传弟子,年纪比谢谨还要大上一岁,自小醉心经符之道,沉迷各种古籍残卷,是个一等一的书呆子,时至今日,仍是孤家寡人一个。
姑苏有早婚习俗,普通百姓人家,可能十五。六岁就已娶亲,仙门中人虽是晚些,但到了及冠年纪,也差不多都有了家室。似谢谨这等拖到二十三还未娶妻的,实已少见。
而谢谨之所以这么晚还未娶亲,也全是为了妹妹的缘故。
因此谢荀方才的举动,在护妹心切的谢谨看来,就是一个“老男人”故意要占小姑娘便宜,简直龌龊至极。
谢荀自然也猜不透这位大哥心里已经想歪到东海去。
他自认刚刚虽一时间有些情迷意动,但到底有所克制,问心无愧,因此回答时也格外理直气壮:“秉大公子,我和少主,刚刚的确是在此处纳凉,吃冰碗。”
谢谨气了个仰倒,差点忍不住要抽出玄铁重剑劈了眼前这货。
但又顾及妹妹颜面,害怕话太直白,伤了妙芜,因此只道:“谢燃,同门一场,我不想叫你颜面扫地。下次若再叫我见着你拐阿芜来这等僻静无人之处,休怪我剑下不留情面。你师父一生正直,你不要给他脸上抹黑!”
话说完,拉起妙芜就走。
妙芜被谢谨扯得一路跌跌撞撞,直到被自家大哥塞进客栈房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妙芜扒住门框:“大哥,你怎么这样生气?”
谢谨说:“那谢燃不是个好东西,你以后不要随便与他来往。”
妙芜道:“我觉得谢燃师兄人挺好的啊。”
谢谨崩溃。他家这个傻妹妹啊!!!
想了想,谢谨决定换个说法:“那谢燃比你大哥我还要长上一岁,我和爹爹都不会同意的。他太老了。”
妙芜:“???”
妙芜一脸问号地去睡觉了。
此后几日,每当谢荀和妙芜想靠近说话时,谢家大公子总如幽灵附体般,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附近,每每将一场谈话扼杀在摇篮中。害得妙芜只好三更半夜起来,偷偷溜出去和谢荀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