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愣住了。
“怎么了?”
赵柏行恰在这时回来,很快也看到了这处情况,赵乾害怕赵柏行怪罪自己,结结巴巴的想说点什么,赵柏行却示意他拿来桌上抽纸。
赵乾忙不迭拿来抽纸,殷切将纸递给时悦,却被赵柏行接走。
“坐下吧。”
赵柏行一手按着她坐了回去,下一秒,竟然在众人注视下,在沙发前单膝触地半跪了下来。
时悦几乎在瞬间弹了起来,“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
“坐着。”
隔着大衣,赵柏行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又带回了沙发,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我来。”
牛奶泼在时悦的小腿上,顺着重力滑入短靴。赵柏行就半跪在她的面前,低着头,一手扶着她的鞋跟,一点一点地拭过她的裤脚、鞋面、直至短靴内里。
说来惭愧,干记者这行的成天满世界跑新闻,鞋上总是布着不知来自何处的污渍和灰尘,落上了牛奶渍,湿淋淋的,更显得埋汰。
时悦实在不好意思让他帮自己擦鞋,下意识往后缩了下脚,却被赵柏行不由分说地桎梏。
“别动,时记者。”他说。
这回他甚至用掌心托着她的鞋底,让她抬起了小腿。
——用他那双好看的、宽大的掌心,托住了她尘泥遍布的鞋底,垂着眼睑,以一种虔诚的、专注的目光注视着她的短靴,用抽纸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
酒吧喧嚣,有彩色灯束照射下来,落在男人一尘不染的衬衣和马甲上,强势的上位者,此刻却捧着他的脚,像古神话中的男祭司,虔诚地亲吻神祗的脚,吟诵着愿意将自己献身于神的话语。
时悦双手撑在身体两侧,垂下眼接受着赵柏行十足靠近的身躯,她仿佛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味,素来嫌恶的烟味在此时莫名没那么遭人厌。
时悦莫名紧了紧手指,心底涌出一阵无法名状的情绪,她颤着睫毛别开了眼。
大致替她清洗完污渍,赵柏行站起身,时悦也赶忙起身,红着脸连连道谢。
赵柏行将纸团丢进垃圾桶,风轻云淡笑了笑,“乐意之至。”
目光微顿,落在从刚才就一直杵在旁边的赵乾身上,唇角笑意微微敛下,“刚刚是你打翻的?”
赵乾本来就怕他,尤其见他刚才那样跪着给时悦擦鞋的动作,心底一阵骇然,惊慌害怕达到了巅峰,此刻都快哭出来了,哆嗦着正要认错,时悦却接过话来。
“不是,是我自己刚刚不小心弄洒的,他刚好在旁边,过来帮我接了下。”
时悦的话,赵柏行没有反驳的道理,只瞥了赵乾一眼。
“你们继续玩吧。”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赵乾猛地松了一口气,瘫回了沙发,半晌,踢了踢旁边男生,“欸,堂叔的老婆应该怎么称呼?”
“叔……应该叫堂婶吧?”
堂婶。
得,这回知道了,该叫堂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