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覆雪倒是不客气,进屋后就在桌边坐下了,秦尽崖跟在他身后可谓是不离不弃。独眼男人笑着坐在他对面,一副老友叙旧的语气问姜覆雪:“公子是哪里人,可是来凛冬游玩的?”
姜覆雪好笑的反问道:“掌柜的问别人之前不该先介绍一下自己吗?”
独眼男人尴尬的咳了两声,心里直骂这个小鬼看起来年轻怎么这么难搞。
随后他又换上那副笑脸:“是我疏忽了,见谅……鄙姓罗,道上的都喊我罗老三,如公子所见,是这间赌坊的老板。”
姜覆雪收了扇子拱手道:“在下傅旬,扬州人士,幸会。”
罗老三也学他拱手,“原来是傅兄,幸会幸会,不知傅兄来凛冬所为何事啊?可打算久留?”
姜覆雪把玩着手里的扇子,漫不经心:“听闻晚枫楼璇烟姑娘舞姿一绝便想见见,如今已是见过了,打算不日就回扬州了。”
一听姜覆雪要走了,罗老三有些激动起来了,恰巧有侍女端着水果进来,罗老三稍微恢复了冷静,苦口劝说道:“唉,不着急,我看傅兄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这有个发财的道,今日跟傅兄一见如故,打算带傅兄一起发财,不知傅兄可有兴趣啊?”
这人倒是直接。
姜覆雪抬眼跟秦尽崖对视,秦尽崖便上前一步拿起果盘里的荔枝剥开,还很贴心的去掉了核才十分熟练的喂到姜覆雪嘴里,姜覆雪也自然的张嘴吃下。
这主仆二人把罗老三看的一愣一愣的,可他瞧见姜覆雪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就着急起来了,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姜覆雪张口打断:“罢了,不瞒罗兄,我这人啊,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话完他就要起身,秦尽崖也擦干手准备跟着他走了,听他这么说罗老三更是眼睛都亮了,想起方才小贩拿给自己的那袋金叶子,罗老三连忙拉住姜覆雪:“诶诶,人怎么会嫌自己钱多呢,傅兄自是富贵,可我这个发财道,能让傅兄更富贵,傅兄真不感兴趣?”
姜覆雪挑了挑眉,问道:“哦?怎么个发财法,罗兄可透露一二?”
见他来了兴致,罗老三当即站了起来,承诺道:“这……现在不方便透露,但傅兄放心,等今夜丑时一刻,傅兄来这里找我,我定带傅兄去发大财。”
出了赌坊后,姜覆雪和秦尽崖拐了半天才把跟在他们背后的人甩掉,等回去客栈后,姜覆雪立即写了封留言让罗河的侍卫等罗河回来后交给他,又写了一封,他刚想唤猎鹰时才想起逐风还在沽荆疗伤,长夜估计还没回来,他手里这封信犯了难。
最后还是两封信都一同给了罗河的侍卫,姜覆雪嘱咐道,让罗河想办法把第二封寄到京城。
这倒是让秦尽崖诧异了,他以为姜覆雪第二封信会是给梁王的。
之后秦尽崖因为一夜未眠被姜覆雪压着去睡了一会儿,等到丑时一刻时,姜覆雪带着秦尽崖如约而至,罗老三看见他就笑得合不拢嘴,姜覆雪这时发现赌坊里白天赌钱的人都不见了,看样子入夜之后就不用刻意伪装了。罗老三身边还多了其他几个看起来很有钱的富商,还有一个看起来不怎么显眼的男人,姜覆雪多看了那个男人两眼,那两人就好似被认出来一样一个劲儿往人堆里躲。
罗老三带着他们趁着黑夜来到了麒麟港港口,港口边全是船,根本分不出哪一艘才是他们一会儿要上去的。瞧见来人的驻军并没有阻拦,果然如秦尽崖所说,守夜的驻军里是有罗老三同党的。
罗老三带着他们找到了要乘行的船,姜覆雪趁着月色打量,这船确实和周围的船没有任何区别,等到了白天让他来分辨他可能也不敢确定。
姜覆雪转过头,又看见罗老三那边给几个驻军们塞金叶子,然后又在驻军耳边说了什么,几个驻军都纷纷看了过来,察觉到姜覆雪也在看他们才尴尬的转回头去。
之后驻军便放行让他们上船出海,船上很黑,走在前面的几个商人好几次差点摔倒,罗老三只能赔罪一遍遍安抚他们。
“各位老板忍一忍,真不能点灯,被发现就完了,等会儿上了岛就好了。”
给姜覆雪和秦尽崖安排好船舱后,罗老三还特别贴心的跟姜覆雪嘱咐:“傅兄先在此歇息片刻,海面上夜里风大,就别出来了。”
姜覆雪笑着应下,然后看着罗老三又去其他船舱嘱咐,等到彻底安静的只剩海浪和风的声音之后,秦尽崖才悄悄打开舱门往外看了眼,随后关上门回到姜覆雪身边低声耳语:“有人看守。”
姜覆雪冷笑一声:“这老狐狸是怕有人记路。”
等了许久,姜覆雪和秦尽崖都感觉到了船的速度变慢了,坐在榻上闭目养神的姜覆雪,秦尽崖与他对视一眼,姜覆雪嘱咐了一句“小心”,随后秦尽崖便打开了船舱的门出去了。
不消片刻秦尽崖便回来了,凑到姜覆雪耳边低语:“遇到了另一艘船,听那姓罗的跟他们打招呼,应该是从那边要回麒麟港的。”
姜覆雪点头:“两艘船,一来一回,倒是方便。”
秦尽崖若有所思,随后又道:“我方才发现了一个图腾一样的东西,刻在船身上,他们应该是靠这个区分的。”
姜覆雪没想到秦尽崖能发现这个,好奇道:“什么样的,你还记得吗?”
秦尽崖点了点头,拔出刀就打算刻在木榻上给姜覆雪看,偏偏此时外面儿响起了罗老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