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放置的冰都化了,仆从悄悄过来收拾干净。
聂珏喝了点酒,酒气涌上来,染红了整张脸,她特意寻到距离远的一个座,盘坐下道,“瞧您说的,本官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您一句话就把本官的努力都抹掉了,本官哭给谁看。”
高庭渊置了杯子,闲着步子走来,双臂撑在她的案前,狭长的眸子如鹰般钉在她凝成一片水的眼角处,“昔时太学少年人,唯有甘棠最风流。”
案上没什么杯盘,聂珏故意将领口拉开了一点,漏出里面莹白纤细的脖颈,她挽着落下来的发放于脑后,仰起脖子浅浅的笑,看他眼睛从自己的脸移到下面,那喉节都停不住的滑动。
她探出一只手指,往高庭渊的喉间去,才要碰到时,她又逗猫似的把他的胸膛一推,拉高衣衫道,“风流也不让你看啊……”
高庭渊纹丝不动,轻握着她的细腕拉到面前,道,“人前跟我避嫌,人后又招惹我,图什么?”
“您这满身的火气,都快把本官点着了,”聂珏道,“您知道本官憎恶您,不还一样找准机会就往本官跟前凑吗?图什么?”
高庭渊陡然揪住她的腮肉,轻捏了两下,又放开,“憎恶吗?你都不反抗,你是欢喜我的。”
聂珏微懵,旋即转头不看他,“自作多情。”
“甘棠,自欺欺人好玩吗?”高庭渊掐住她的下巴,令她仰头。
“好玩,”聂珏说,“比你高澹澹好玩多了。”
这一声叫的,高庭渊所有的迤逦遐思都熄火,甚至还有点上火,他回到自己案前大口灌了一口酒,踏步出去时,又不忿的对半窝在案上的人道,“踩我痛脚你最在行,今日就饶了你,再有下次……”
“下次我也不怕!”聂珏抢话道。
“……”
高庭渊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扭头便跑了。
聂珏伏在那儿好些时候,听到王婶过来叫她,她才迷糊着睁起眼,让王婶替她再拿一壶酒来。
王婶嘴里念叨着让她少喝,还是拿了酒来。
聂珏提着酒壶进到院子里,夜色下,她看不清任何东西,便卸了廊沿下的一只灯笼,往那桃林深处走。
她弯下腰,借着灯光去寻觅,终于在墙角处停下来。
一株小小的甘棠树苗生长在那里,她歇了一口气,靠到墙边,昂首看着斑驳夜空叹息。
有露水滴在她的额头上,她仿似被惊醒,起开酒壶上的塞子抿了一口酒,又往那树苗周围洒了一圈。
那壶酒饮尽时,聂珏阖着眼微笑,心口的痛都被酒水安慰的没了感觉。
“大人,大人……”
“嗯,”聂珏喉咙里自觉的应道。
“大人。”
那声音又在叫她,聂珏艰涩的睁了一个缝,视线里出现了十二的脸,
十二看她醉的厉害,弯腰就将人抱起来准备送回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