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慕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从五岁那年走进慕家大门开始,她就被冠上了私生女的名号。
她蹲在草丛里,抬头的时候,就看到阁楼上的少年,他轻笑着看向她,仿佛一缕阳光。慕晚凑上去,奶声奶气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呀?”
回答自己的,却只有沉默,和他离去时候无尽冰冷的背影。
“萧恒……”
慕晚从梦里惊醒的时候,自己已经坐起身了。
旁边的小包子奶声奶气地看着她,“妈咪,你又做恶梦了。”
细微的声音,让慕晚从梦境里回过神来。
四年了,如今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失去一切的慕晚了,离开的这几年里,她的生活近乎低迷。
“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身侧的小包子却已经先了一步,靠在她的怀里,“妈咪,妹妹说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呢。”
奶声奶气地说了一句。
面前的人已然露出了几分迟疑,慕晚轻轻地点了点头。
就又看到一个小家伙从厕所里跳出来,“妈咪,你看我画的好看吗?”
瞳孔微微收缩,慕晚清楚地看到,面前的小丫头片子用眼线笔,口红生生把原来粉嘟嘟的那张脸画成了脸谱。
她有些无奈地擦去额角的汗珠,“囡囡,你又胡闹。”
她轻笑了一声,就看到囡囡向着自己跑过来。
一把钻进了慕晚的怀里。
四年了,可是看到小包子这张脸的时候,慕晚还是会忍不住想起萧恒。那个曾经最为熟悉,占据她全部生命的人。
“收拾一下,送你们去上幼儿园。”
慕晚照例,看了看手表。
算起来,来到齐市也有三年多了。那年,她和寒烟出了车祸,昏迷当中被晚风的人找到,因此才来了齐市。至于寒烟——
晚风找到她的时候说,“我们找到你的时候,寒烟先生已经不幸遇难了。”
慕晚的手,紧紧地握着。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下午。
日落的时候,她和寒烟摔下山崖。挡风玻璃碎掉的那一刻,是寒烟死死地护着她,慕晚才逃
过一劫。
她躲在山崖下面,摇摇欲坠地等待着救援。
可是,救援的人没等到,她清楚地听到头顶上方有两个人在议论,一个说,“萧先生的命令完成了。”
另一个却好似带着嘲讽地说,“可笑,萧先生是一世地产的大boss,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死在一起?他这顶绿帽子可真够大的。”
他随意说了一句,随后淡淡地笑了笑,又说,“好了,先拍一张发给媒体,然后往车上洒上汽油。”
“妈咪。”
囡囡凑过来,将脸上所有的化妆品全部蹭在了慕晚的被子上。
她没有发火,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让哥哥带你去洗把脸,妈咪很快就好。”
今天是慕刚的忌日,她打算回一趟京城。
可是囡囡却死死地抱着慕晚,“妈咪,哥哥说你今天不去公司,就不能留下来陪我么……”
她轻轻地问了一句。
话却让慕晚一怔。
四年前,她是因为听了那群人的话,才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拖着寒烟逃离,他浑身都是玻璃渣子,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