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恭顺,都只为了一个,就是不想让突厥人攻打他们而已。
实际上,始毕可汗如今也已经感觉到了,突厥广阔的疆土,拖累了突厥南下的脚步,突厥汗国当中,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叛乱,突厥诸部的力量,在如此广阔的疆土面前,越发显得单薄了起来。
而现在,他们还要攒取更多的人口和土地,这让他们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始毕可汗皱着眉头思量着,这次回去,应该召集铁勒诸部的首领们来王庭一次了,他的弟弟颉利汗,并不算是一个英明的首领。
他正在用不断的杀戮,激起越来越多的铁勒部族的反抗,一些部落也已经开始渐渐向西迁移,远离颉利汗的汗账而去。
要知道,土拉河两岸的铁勒诸部,既是突厥诸部的盟友,又是突厥诸部的姻亲,他们有着难以割舍的血脉牵连。
铁勒诸部离心的话,会让突厥汗国的国力再次受到重创,那会比当年突厥汗国分为东西两部带来更为可怕的后果。
没错,强盛的突厥汗国,同样有着诸多的隐忧,当他们安静的时候,他们有时间来处置这些内患。
可当他们迈开扩张的脚步,诸多弊病也就完全的显现了出来,并持续的在影响着突厥向外扩张的步伐。
人们总是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确实有点道理,就在始毕可汗烦恼的时候,又一个不好的消息传到了汗账。
他的儿子阿史那求罗去而复返向他禀报,“父汗,张书杰……逃回来了……”
始毕可汗眯了眯眼睛,这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个高昌国的王室后裔,可并不是个能够领兵作战,并取得胜利的人。
而隋人的云内,还盘踞着一条毒蛇。
始毕可汗甚至欣慰的想着,三万多张只知道吃肉的嘴巴,换取这条毒蛇的性命,应该算是价有所值。
他不经意的问着,“回来多少人?”
阿史那求罗刚毅的脸上露出些古怪的神色,“四十二个。”
始毕可汗咬了咬牙,很好的隐藏住了心里的惊讶,这显然和他的预料有些不符,三万多骑兵被人围歼的事情,他很久没听说过了。
因为再愚蠢的家伙,也应该知道放开马缰逃走才对。
阿史那求罗说话从来都很直接,因为身为始毕可汗最为宠爱的儿子,小心谨慎这样的字眼天然就与他无缘。
“我问了,他们被彻底的击败了,甚至来不及逃走……那座城池之下,一定已经被鲜血染满,父汗,我想带兵去和那个人较量一下,他手上已经染满了突厥勇士的鲜血……”
这一次,他没有受到斥责,始毕可汗表现出了慈和的一面。
“我的儿子,耐心一些吧,难道只有亲手砍下敌人的头颅,才会让你满足吗?都说英勇的人会得到奖赏,可你不一样啊,你需要更多的智慧,来分辨谁该得到奖赏。”
“好了,去把张书杰带到这里来,其他的人都杀掉,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明白吗?”
“是,父汗。”阿史那求罗捶了捶胸口,心里却满是不甘,心想,有什么比亲手砍下强敌的头颅更值得夸耀的呢?
年轻的突厥贵族此时还不会明白,权力在突厥人中间往往比任何东西都有用,而权力更多的时候却是需要运用智慧去夺取,而非是战马和弯刀。
随后,始毕可汗便听到了一个战败的新版本,张书杰痛哭流涕的诉说着他是如何领兵英勇杀敌,众将如何不听军令,自行其是,最终又是如何在斗智斗勇中,中了敌人奸计落败。
他又是如何杀出重围,侥幸活命回来给可汗报信。
始毕可汗捡着能听的听了听,却怎么也勾勒不出,三万多骑兵怎么会一战之下几近全军覆没的图画,那样的场景太美了,却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云内城下才对。
而在他看来,就张书杰带领的那些部下们,应该都是些碰到了危险,就会比兔子跑的还快的家伙,即便是让他率领大军围歼这么一群四处乱窜的兔子,也不可能做到这么完美啊。
所以,他只在这位败军之将的口中得到了一个确定的消息,三万大军全军覆没于云内城下,领兵的张书杰却活着跑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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