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讲的这户人家虽然比不上红楼大观园,可是也不差多少,庄园里亭台楼阁,千门万户。这户豪门有一个老爷,自然也有一妻一妾,妾是侧室,身体孱弱,比正房死得还早,所以现在府里只有一个太太,大太太。老爷年纪挺大,膝下有几个儿女。自然,大家族的府邸里少不了还有一个管家,百来名家仆丫鬟。
失踪的怪事就发生在这座豪门府邸中。
头一个失踪的是太太身边的丫鬟,叫春兰。
那天晚上,春兰服侍太太睡下以后,就吹熄蜡烛,走到外间。太太的贴身丫鬟一般都是在太太寝室的外间支个小床铺睡觉的,以便半夜服侍太太小解方便吐痰什么的,随叫随到。
里间和外间由花窗墙隔开,木头花窗上蒙着油纸。
太太躺下以后,一时还未睡着,外间春兰也没睡,正坐在小床上卸妆梳头,外间点着一根小蜡烛,烛光将春兰梳头的形象投射到花格窗墙上。那梳头的动作一下一下,不紧不慢……
太太忽然觉得花格窗上的梳头黑影变得很恐怖,心想,明儿个要交代一下春兰,以后大晚上的,不许梳头。
太太这么一恍惚,再朝窗子上看去,窗上的黑影已经不见了。太太心想,春兰这丫头也太利索了吧,刚刚还在梳头,难道一眨眼,人就钻被窝里去了?
外面的小蜡烛还是没熄,暗弱的烛光透过油纸窗,照得太太心里发慌,便忍不住喊了春兰。可是外间没有应声,静悄悄的。
老爷最近迷上了养生,总是在书房读老庄,晚上也不回太太这里睡,就在书房里搭了个便铺。
太太又喊一声,还是没人应,浑身便发了毛。大户人家讲究个仪态万方,处变不惊。要换作平常人家,肯定会扯破喉咙骂:死丫头跑哪里去了?可太太这种身份不行,她只得哆哆嗦嗦起了身,批了件裘衣,跑到外间去看。
春兰的床铺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外间通外室厅堂的门半开半掩,偶尔有阵冷风灌进来,弄得烛火摇曳,有种说不出的阴森可怖。外面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此时夜已经深了,下人们也都歇息了,厅屋里一团漆黑。
太太仿佛害怕那漆黑里面能窜出个什么东西,忙不迭地去关门。
门槛旁,赫然遗落着一只红色的绣鞋,那是春兰的。
太太的心剧烈跳动起来,若说春兰是偷懒从这里偷跑出去,为何匆忙到连鞋子都落下。莫非是府里进来了什么*淫贼,强行绑走了春兰?!
太太这才大声喊叫起来,府里人人惊动,一时间鸡飞狗跳,敲锣打鼓,家丁们被从睡梦里唤醒来四下搜寻,折腾了半夜,连*贼的毛都没见到,春兰更是没有丝毫踪影。老爷很是恼火,骂太太不会管教下人,这春兰多半是跟人私奔了。
太太住的是正房,在整个庄园的中心,正房前面有个照壁。
第二天早上,有人来跟太太说,照壁上有血。
是的,照壁上有血,血迹是个月牙形,血迹已干。
这血迹不像溅上去的,更不像是自然流淌,倒像是有人画上去的。
不知道是鸡血、鸭血……还是人血……
太太慌了,强烈要求老爷晚上到她这里来睡。
老爷缠不过她,当晚就在她那里睡了。
可就是在那晚,一直服侍老爷,最近都在书房里给老爷打杂的仆人不见了。
这个仆人很得老爷的亲睐,俨然就是府里的半个管家,他一失踪,老爷十分着急,大家寻了一个早上,也没寻着这仆人的半点踪影。
老爷本来有两个特别体己知心的家人,一个半年前和老爷一起出远门,在山里丢了,就已经让老爷心疼了好几个月,这会儿这个仆人也不见了,老爷一急之下,就病倒在太太房里。
到了中午,有个丫鬟慌慌张张冲进房间,禀告老爷太太说,不好了,门口照壁上又有了血迹!
太太跟着丫鬟出去看,照壁前已经围着几个家人。
果然,在原先新月形的血迹旁边,又多了一道新月形的血迹,两道新月正反相对,组成了一个类似鹅蛋形状的血迹图像。
怪事了。
到底是谁把血迹涂在这里?
这血迹和失踪的两名下人是不是有关?
诡异的氛围笼罩着整个府邸,大家都觉得有某种邪恶的危险潜伏在自己四周,让每个人都惶惶然不可终日。
这照壁上还会不会再出现血迹呢?
让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虽然老爷吩咐增加了巡夜的力度,但是当晚,还是有一个家人失踪,第二天清晨,那照壁上再添新血痕。
两道新月形血痕组成的鹅蛋状血迹之内,又出现两点仿佛飞溅上去的血迹,两点血迹几乎同样不小,看起来灵动之极。太太和下人们围着照壁胆战心惊地看了良久,有个丫鬟忽然尖叫起来:“眼睛,像眼睛!”
太太心尖一颤,是的,那两点血迹太像一双眼睛了,先前的两道新月形血迹组成一张鹅蛋状的脸蛋,现在这脸蛋上出现了一双眼睛,难道说,有人想用血迹在这照壁上画出一幅肖像来?!
太太越看越觉得照壁上的眼睛紧盯着自己,盯得她心里发毛。
太太尖叫起来:“把它洗掉,快把它洗掉,你们这群混帐,这两天都没冲洗这里吗?”
有下人颤抖着回话:“主母,奴婢们都洗了的,头天晚上便洗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