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宋一愣,继而又放松的笑起来,朗声回答:&ldo;成玉你是圣上金口圣谕许给我的娘子,这夫妇之间也称君臣的话,未免失了许多趣味嘛。&rdo;
我另一直手也扶住了桌子,才稳住身形,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能说得这么平静,不愧是连宋君。我后悔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听了不能不听的,话题转来转去,又回到了原地,我问他:&ldo;什么赌?&rdo;
连宋哗啦一声打开折扇,摇着扇子对我说:&ldo;听闻成玉儿时喜欢玩儿躲猫猫,不如,这样,半柱香内,我若是找不到你,房间还给你不说,且‐‐&rdo;说到这里,收了扇子打在茶壶上,&ldo;知无不言。&rdo;
听完连宋的话我不自觉得抖了抖,并不是因为这个赌局如何,而是因为&ldo;躲猫猫&rdo;这三个字被他这么自然的说出来,实为诡异。
跟前的连宋君从善如流的抿着冷茶,我把他的话好好在脑子里转了转,排除他此刻想把我赶出去的想法后,觉得话半柱香的时间换一个八卦哄哄梨响让她晚上睡觉多给我留些地方也好。
于是,就这么应下来了。虽然我并不是很愿意承认,我的确很喜欢,呃,那个,躲猫猫。
于是,在我自以为是的以为躲到花肥仓就万无一失的时候,一身洁白的连宋君居然不嫌弃的找了过来。
于是,在走投无路之下,我被逼到了楼顶。
于是,我屏着呼吸等连宋君败兴而归的时候,他却一尘不染的出现在木梯子的上头。
连宋君的话散在凉风中,在他灼灼的目光下,我猛然意识到,初初定赌之时,并未约定,我输了会如何。
&ldo;哈哈……那个,时候不早了,要你陪我在这楼顶吹风也不好,什么赌不赌的就算了……哈哈……&rdo;
没想到连宋居然同意了,点点头称是,伸出手向我招呼道:&ldo;依你便是,过来,快下去罢。&rdo;
我小心挪过去,看着连宋伸过来的好看的手掌,觉得楼顶又凉又滑,已经被自作孽折腾得够呛的我没必要再和自己过不去,于是没怎么犹豫的把手递了过去。
我相信,连宋的手指合在我手上的一刻,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光亮绝对不是星子的投影,那样笑吟吟的形容,实在是莫名的熟悉。
果真‐‐
等我蹭到活门边上的时候,才发觉拉着我的手的人离我异常的近,有温暖的吐息混在微冷的夜风里吹在我的耳边,拂去花香扑面,有那么一刻,心里空了。或许是离得太近的缘故,他脸上沉重的神色,有些陌生。然后,他严肃的看着我,低沉的声音中似乎透着些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隐忍难过,更让我吃惊的是,我却懂了。
他问我:&ldo;现在只有我,成玉,你当如何。&rdo;
没来得及回话,我的另只手扶错了地方,然后,准确无误的传来了&ldo;咣当&rdo;一声,接着是一连串装着花肥的罐子被打碎的声音,在宁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被连宋君拽着生生摔下去的时候,我还抽空回头看了眼墨蓝色的夜幕,心里凉凉的忏悔,我真的不是故意把梯子推倒的……
广袤的夜空被缩进楼顶小小的门框中,轻飘飘的坠落只维持了一刻,缓过神来的时候,等着我的并不是撒了一地的花肥,而是连宋软硬适中的怀抱,也不知在刚才那么短的时间里,他是怎么有空翻个身落在地上没有摔倒,且在怀里抱了个我。
我松开吊在他脖子上的手示意他放我下来,可他却不顾我的意见,直接抱着我往外走。
&ldo;这么完了已经没办法洗澡了,难道你想一身花肥的跑去梨响姑娘那里睡觉么?&rdo;
我闭起眼睛想象了一下梨响会做出的反应,觉得还是安稳的离开地面比较靠谱。
可不管怎么说,事情从连宋君出现开始,一直就很邪行。
比如,从来不管我死活的梨响居然会出现在房门口,抱着扫把等着我睡觉,我看着她因为瞌睡小鸡啄米状的脑袋,只得小声催促着连宋君往反方向走,可本该在客房睡得天昏地暗的娘亲居然出现在了走廊的另一头。
连宋淡定靠着凭栏,对着我耸了耸肩,下巴朝着栏杆外点了点,意思是我们可以跳下去。
我瞪了他一眼,从牙缝里喝斥道:&ldo;拖了您的福,误会马上就要产生了。&rdo;
连宋眯缝着眼睛,小声问我:&ldo;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消除此刻的,唔,隐患?&rdo;
其实我早就晓得连宋这种在女人间八面玲珑的人,脑子必须聪明透顶,在我满怀期待的等着他说出什么解围之法的时候,他却朝着我近了半步‐‐
看来命里注定我成玉今日必有一摔、
脚下被连宋轻易的钩倒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小阁楼的梯子居然经不住我的一扶倒下去这件事,本身就是个阴谋的开始。
阿娘的声音不远不近的传来,但我的名字也只念了一半。
被我和连宋倒下去的声音吵得没了瞌睡的梨响,刚站直身,手里的扫把就步了我的后尘,直挺挺的倒下去了。
&ldo;阿……玉……&rdo;
&ldo;郡……&rdo;
其实,整件事情解释起来也挺简单的,总结起来就是,一个月黑风高夜,当着梨响和阿娘的面儿,大将军把我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