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不仅没有抵触,甚至可以说投缘。
阿厘看着他们,忽然生出荒谬之感,那自己呢?
自己算什么呢?自己为了什么呢?
以前可以安慰自己,他成婚后对她也不会改变,因为她如此明晰地感受到了他的在意和喜爱。
可现在她不确定了,自己究竟是何处来的自信,笃定他会对旁人无意的?
她动摇了。
不久的将来,他和罗小姐会有许多耳鬓厮磨的时刻。
会为她晨起画眉,会与她殢雨尤云,会跟她共同养育孩儿
世事如此,自己何来的自信笃定他不会改变呢?
阿厘自上而下,看着他们的头颅,如梦初醒。
原来,无论作通房、妾、还是平妻,都是要跟别人共享他的。
都是要看着他,琴瑟相和,佳偶天成。
夏野遍绿,朱萼缀明,当午炎阳如蒸炊。
本应热汗流浆,她心中却是冰凉一片。
或许是坐在马上太高了些,日光尤为眩目,眼前模模糊糊的。
寒商打了个响鼻,周克馑才意识到阿厘还在上面,无心再听其他二人说的话。
他抿起唇,紧张地看向她。
她却面色如常,乖顺地扶着马儿,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似的。
他稍稍松了口气,跟两人作别: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罗雁怡闻言不大开心,不过想到还有几日就回军中了,只要她想,可以日日见到他,便也痛快的道别:哼,早该走了,耽误我和肃奚跑马!欸要不咱们比一场你再走罢?
周克馑断然拒绝:叫肃奚陪你。语罢就要牵马走人。
对啦!周克馑你还没告诉我这个姑娘是谁!她终于又注意到了阿厘,追出几步。这女孩让周克馑给她牵马,穿戴却还没自己贴身丫鬟好,实在可疑。
周克馑又瞧了一眼阿厘,发现她仍是平和的表情,漂亮的葡萄瞳仁盯着寒商头上的青铜鎏金当卢,对他们的话毫无反应。
他转过身,正色开口:云笙是
奴婢,是侯府奴婢。阿厘突然开口打断他,俯瞰近处的二人,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
奴婢怎么不下来见礼,还坐周二的马?
周克馑你让她下来
都闭嘴!周克馑凤眼目光如炬,冷凝着脸打断他们,瞬间翻身上马,抱住阿厘:她是我的女人!
说罢不再理会二人,下颚肌肉紧绷,调转马头飞奔远去。
阿厘觉得很神奇,马儿奔跑起来,之前有他抱着,自己才觉得安全。
现下他抱着自己,她只感到勒得慌,甚至有几分窒息的意味。
云笙,你别生气,我拿她当朋友。他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你拿她当朋友,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她转过头,黑亮的眼睛凝视着他,平静的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