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半是讥讽,半是指责地道:“你如今的志气可大得很呐!居然连冒范我的人也敢带回北宫府来庇护,哪里还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呢?难道不怕
母亲怪罪下来?”
言讫,他瞪着北宫逸,等着看到他惶恐。
北宫逸连长身而立,敛容敝衽,却没有如北宫大少爷所希望的那样流露出诚惶诚恐之色,眼中光芒粼粼,叹道:“大哥多虑了,这个少年身手不错
,到阵前打仗还是非常厉害的!既然大哥与此人有仇,何不让她在战场上将功赎罪呢?这也是父亲大人允许的!”
两人依然争锋相对。一个居然搬出了母亲,一个甚至抬出了父亲。
尽管北宫逸言之有理,然北宫大少爷也不是那么容易退缩的。
他一甩衣袖,咬牙切齿地道:“这么说,你还是不让我把他带走?”
北宫逸看也不看他一眼,微微朝扬了扬下颌:“并非我不愿意让此人随大哥离开,实是因为,她的文书官凭上拓着我的私印,如今她便已是小弟的
人人,而我作为一军的统帅,当然要罩着自己的手下,,若是不爱护将士的性命,被人给传了出去,岂不是要寒了北宫家族将士们的心!”
闻言,北宫大少爷有些气急败坏地道:“谁?谁敢把此事传出去?”
北宫逸不禁失笑,眉峰微微一凝:“大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北宫大少爷忽然眸光一转,瞪着李白羽道;“难不成是他?”
李白羽啧了啧舌,舌头依然冻得冰疼,牙齿也在发抖。
暗忖:你们两兄弟吵架,何必把我也卷进去呢?我何其无辜!
但见北宫逸扫过他,眉眼带些惫懒的坏笑,低低道:“谁知道呢?大哥此番带来这么多人手,虽然人多势众,但也人多口杂,若是传了出去,怕是
父亲大人的心里也会不高兴!’
“你……你……”北宫大少爷听闻他先是指责自己人多势众,又用父亲来压制自己,顿时,有些气得说不出话来。
明月悠悠,云雾缭绕,时明时暗。
一道秀丽的人影踏着月色,正在飞快地跑着。
北宫家族府分为外府和内苑,在寻常百姓眼里就是内外两层。
然而,这两层之间的界限却有天壤之别,北宫家四子都住在外府,占据东南西北四角,而外府的其他部分,除了游玩享的地方之外,还居住着些门客谋臣,以及府上的侍卫婢女仆从,而有资格住进内苑的,只有北宫老爷与他的妻妾。
外府一个偏院中灯火通明,而那院则是北宫府邸最上等的客房,只见那人影撩起裙摆,径直向那院子跑去。
那院中桐竹扶疏,空气湿润而清新,虽然景致美丽,院里的人却是规规矩矩他跪在外面,虽是侍婢,身上的衣衫却华美富贵。屋中有女子哼唱童谣曲调,偶尔传来幼童的笑声。
此时此刻,外人的到来显然有些突兀。
“你是何人?为何要见夫人?”门外两个侍卫拦住奔来的少女。
“劳烦通报一声夫人,今日白天救下小公子的那位,有要事求见!”
“姑娘稍待一会儿,我这就去通报!”听闻此言,侍卫立刻目光一凛,一个看住她,一个连忙进去给主子禀报此事,今日关于小公子在外玩耍遇险之事,上上下下的仆从们都受到了严厉的责罚。
“多谢!”旋即慢慢直起了腰身,微微喘息着,原本那梳得纹丝不乱的发髻顿时有些散乱;心中却有种兴奋的感觉。
寒风袭来,落叶纷扬。
落英缤纷之下,竟有些许飞入窗内,在烛火中仿佛染成暖红色。
汉白玉的地面上冷光凛凛,人影清晰可见,北宫逸站在当中,身后站着一道纤细美丽的身影,衣衫低垂,默然敛容。
与此同时,花闭月凝目地望着北宫逸,双眸如烟雾一般朦胧,感到目眩神迷,仿佛沉溺在梦境之中,没想到北宫逸居然会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委实有些出乎意料,本来,她原已想好对策,没想到他只是在试探自己是否能沉住气罢了!
明明两人并没有任何情谊,而他也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他居然能对一个不明底细的人有这样至深的庇护,而二人亦没有任何的利害关系在其中。
甚至于,她还做了侵害他利益的事情!
他竟然会为她做这种地步!筒直就像是理所当然一般!
抿了一下朱红的嘴唇,花闭月心中忽然产生一种荒谬至极的感觉。
花闭月微微扬起脸,浓密的睫毛翘起,渺远的黑瞳深不见底,心中不由想起前世那些军营中的传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