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文小说

第40节（第1页）

&esp;&esp;散余霞

&esp;&esp;乔琬随嘉宁公主到了她的屋子，宫人已经端来了解救汤与凉水。她先把手浸入凉水中，确实叫她冻了了个激灵。

&esp;&esp;嘉宁公主忙道：“怎么样，还是喝解救汤吧？”

&esp;&esp;乔琬让清昼拧了帕子来，又敷在面上：“我身子倒也没那么弱，受得住。”

&esp;&esp;凉水激得乔琬清醒了许多，她接过热热的醒酒汤一饮而尽，道：“你别担心，我觉得这不过是激发酒性的热药，只是为了让女眷在寿宴上出丑罢了。”

&esp;&esp;至于提前离席的四皇子，他们二人都没有提。

&esp;&esp;“上回想与你说，那安神香……”嘉宁公主犹豫道。

&esp;&esp;“我知道，”乔琬喝了热热的醒酒汤，已缓过来不少，她拍了拍嘉宁公主的手道，“在围场时太子就与我说了，你不必忧心，我瞧太子似是心里有数的。”

&esp;&esp;嘉宁公主似是还有话要说，但她身边得用的女官已经领着程皎、刘妧前来复命。

&esp;&esp;“多谢公主、县主。”来路上，女官已将事情告知二位，因此她们进了殿中就拜谢。

&esp;&esp;嘉宁公主对她们便没有那么细致了，只是道：“先来喝解酒汤吧。”

&esp;&esp;乔琬重新上了妆，她道：“我见你们身子骨弱一些，就不要碰凉水了。”

&esp;&esp;二人皆是冰雪聪明，知道乔琬必是敷过凉水了。程皎忙道：“都是我连累了县主……”

&esp;&esp;“说什么连累，”乔琬揉了揉额角，“你与我敬酒自是好意。”

&esp;&esp;刘妧道：“多谢县主，若不是您机警，我只当自己是寻常醉酒，硬撑下去怕是要丢了家中颜面。”

&esp;&esp;嘉宁公主端详她，问道：“你可是病了，为何清瘦许多？”

&esp;&esp;刘妧微微苦笑：“启禀公主，如今倒没有什么可遮掩，我已是绝食数日，苦求家中让我做女冠去。”

&esp;&esp;“你竟是……”乔琬一顿，又想自己未经他人苦，只道，“好歹等过了年关。”

&esp;&esp;刘妧摇头道：“您看今日此事，更是教我不敢留。”

&esp;&esp;宫人端来新的解酒汤，程、刘二人饮了。

&esp;&esp;嘉宁公主望着窗棂，听着前殿远远传来的鼓瑟之声，突然说：“你竟有如此打算，倒叫我佩服。咱们也算自幼相识，今日也是有缘，有些话与你们说了，出了这宫门，我便不认。”

&esp;&esp;三人俱是望向她，不知她要说什么。

&esp;&esp;嘉宁公主道：“父亲醉心诗歌曲赋，如今愈发依仗阁臣。从前我也以为哥哥要娶刘妧，但东宫不愿如此。如今你二人的婚事，只怕多的是人关心，万事皆要自己留意。刘妧，你若真想出家做女冠，便告诉你祖父快些放你走吧。”

&esp;&esp;她又看向程皎：“今日之事，你是无心也好，有意也罢。只怕今夜过后，咱们再没有如此推心置腹的日子了。”

&esp;&esp;乔琬不知嘉宁公主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她是真心如此想，还是要借刘妧、程皎敲打二位阁老。但她知道未来正如嘉宁公主所言，天子愈发依仗阁臣，甚至在太后薨逝后，不再按时朝会。

&esp;&esp;刘妧闻言一怔，她立刻跪下行礼道：“多谢公主，祖父与我，愿为纯臣。”此外之意，当初操纵婚事的是谁，不言而喻。

&esp;&esp;程皎自幼循规蹈矩长大，怎会不知嘉宁公主的之意。可这婚事，又岂是他们府上可以做主，恨只恨她从前还心存幻想，祈望东宫能选她。如今看来，倒不如去年及笄时便定下婚约，也少却储君疑心。

&esp;&esp;她也跪下道：“拜谢公主之言，程皎此后不论际遇如何，定当坚守本心，只为纯臣。”

&esp;&esp;不知为何，乔琬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感伤。她与嘉宁公主从前与刘妧、程皎并不算相熟，只是自幼相识的闺阁之交。今夜之事，却是要叫她们直面人生在此分道扬镳。此后再无闺阁内的诗文、酒令之争，只有家族利益、权力更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