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二姐幼猫般哼哼,抱着吴老爷的胳膊摇啊晃啊。吴老爷心都快化成水了,四处张望要找东西哄她,可惜吴冯氏看账,桌子上除了账本子就是纸笔砚台,连个点心都没有。他又摸自己身上,除了银票铜板,连颗糖都没有,最后摸出一个和田白玉的冬瓜把件,因日日握在手中把玩,玉润光滑,他就把这个东西塞到吴二姐手里哄她。
吴二姐是个识货的,这东西一到手,两只眼睛精光爆射!立刻紧紧攥住!打定主意不还了。心里想这马屁拍得值得,吴老爷不喜欢她有什么啊?给钱就行!
吴冯氏这大半年来早知道吴二姐是个雁过拔毛的性子,金啊银啊玉啊,只要让她瞧见,那是一定要夺走的。她就被吴二姐搜刮走了不少的首饰,现在更是连首饰盒都不敢放在外面了。她心知吴老爷这回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腹中几乎要笑断气。
吴老爷不晓得,见吴二姐好奇的摆弄,松了口气。他这边抱着二姑娘准备以情动人,那边吴冯氏扔过来句:“二丫头,一边玩去。”
吴二姐精乖的鱼般滑溜,眨眼从吴老爷怀里蹿到婆子身旁,婆子领着就出去了。
吴老爷愣了,一时反应不过来,手中一空才觉得这正事还没说,招牌就跑了。再回头看,吴冯氏已经专心的低头继续看账,不理他了。
吴老爷干坐了会儿,提了个话头:“年关了,该祭祖了。”这庶子也该进宗谱了吧。
吴冯氏接话,顺着他的话头说起了年关祭祖要准备的东西,什么猪羊鸡鱼,什么香炉元宝,她嘴皮子利索,从头报起,一长串子不带歇气的。
吴老爷陪着笑听吴冯氏报菜名,这个庄子送来的鸡多少鸭多少猪多少,那个庄子送来的鸡多少鸭多少羊多少,多少斤粗米多少斤细面。等吴老爷笑僵了脸,吴冯氏浅浅抿口茶继续报。
吴老爷看旁边的账本,要是等吴冯氏统统报过一遍,就是从现在到明天这个时候也报不完。
他趁着吴冯氏歇气喝茶润喉咙赶紧插话说:“这除夕到了,咱家的人口……”该再添一个了吧?
吴冯氏眉眼一挑,从善如流的开始报新年过来的各色亲戚,七大姑八大姨,乡里的乡亲的,县里的城里的,村里的屯里的,有关系的没关系,有交情的没交情的。
吴老爷坐了小半个时辰,屁股都坐木了,香茶灌了两壶,心火焦燥,打断吴冯氏的话说:“我说的是咱家的!”
吴冯氏眼睛一亮,恍然大悟状,吴老爷刚刚高兴起来,吴冯氏叹气道:“老爷可是在埋怨我?这家里家外的人我可都记在心里呢!”
吴老爷连连点头,急切的凑过去准备提一提庶子的事,吴冯氏笑眯眯的说:“老爷屋子里的那几位姨娘们的新衣裳新首饰我都准备好了,到了那一天一定把她们个个打扮鲜亮给老爷瞧!”
吴老爷的嘴角笑到一半僵了。吴冯氏大度的说:“老爷知道我,我可不是那捻酸的人。这几个妹妹跟了老爷这么长时间了,我可都记着她们的好呢!”
吴老爷干笑,嘬牙说:“……那些都不算人,太太不必为她们操心!”
吴冯氏笑一笑轻风过耳般当没听见,转头又提起:“老爷屋子里的那个叫梅秀的,要不就收了房吧?我瞧着老爷也算喜欢,那丫头也是个懂事的。”
吴老爷僵笑两声,逞强道:“……那丫头粗笨的很,我正烦她,想把她撵出去呢!成日里不做事!”
梅秀是吴老爷新才从吴家屯里翻出来的个俏丫头,水灵的就像刚洗干净泥的脆萝卜,那笑起来咯咯的像树上的鸟。吴老爷去地里的时候遇上的,使人跟着姑娘找到她老子家,花了二两银子买回来,一直藏在西院里,足足宠了有三四个月了,只是藏着瞒着不让吴冯氏知道。哪知吴冯氏手眼通天,这时提起来,吴老爷哪能说他的确盘算着再过几日等梅秀有了孩子就升她当个妾?
想着儿子,吴老爷只能忍痛舍了梅秀。
吴冯氏惊讶道:“这么不好?这可要好好教?既然买回来的就是咱吴家的下人,怎么能由着她像在自己家里似的不懂事?”
吴老爷陪笑点头,连声附和道:“太太说的是,那就要劳累太太了。”
吴冯氏笑着说:“哪里是劳累?能为老爷分忧自然是我的造化。”话音未落不等吴老爷再多说,指着旁边一个婆子说:“这我可交给刘妈妈了,你可要还给老爷一个听话可心的好丫头!”
刘妈妈专在灶下干活,手下管着一群粗壮仆妇,看着是膀大腰圆一副粗蛮样,听到吴冯氏的话,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拍胸打包票说:“太太只管交给奴婢!奴婢必定会好好教那丫头的!”
吴老爷心疼的直抽抽,眼睁睁瞧着刘妈妈出去吩咐到西院去提梅秀,觉得好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