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让他非常不高兴,甚至恐慌。
“我很累。”她松开他的手,准备下床,“我不想和你到无法相处的地步,留一点退路,到时候见面还能和和气气。”
谁料那人始终不肯让她离开,反而得寸进尺,擒着她的手压在头顶上,凑过去吻她的唇。他的口中能尝出酒精的味道,滚烫而柔软。她挣扎,他步步逼近,最后将大掌覆在她的锁骨处,轻轻摩挲着。底下是两人散落的衣物,纠缠不清地叠在一起。
黑暗中,她的胸口开始发胀,像膨胀起来的海绵,所有的不甘和委屈都挤在里面。他的呼吸粗重浑浊,隐在黑暗处的瞳孔慢慢溢满痛苦和后悔。
她终于不甘地哭出来,抬手狠狠给了他一耳光。他被打得偏过头去,左脸像抹了辣椒油一般灼痛。
“你同意吧,我过不下去了。”
——
衣物都被她拿走了。
谢简站在空了一大半的衣柜前,身上的衬衫松松垮垮,左脸颊处还有一道细小的指甲痕,狼狈又可笑。
傍晚,他独自一人开车到江边。昨晚的雨一直下到现在,打在肌肤上又刺又凉。
五年过去,这里多了几栋楼和几盏路灯,印象中唯一不变的是路边那个买夜宵的小摊和坐在栏杆上的那尊石狮子。
他拿出烟,含在嘴里,却迟迟没有点上。
雨刮器不停地动着,他扔掉手里的烟,半眯着眼开始休息。
这条路,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前面就是地铁站。他想碰碰运气,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想见见她。
这几天,他把自己埋在大量的工作里,深夜熬至凌晨三四点,早上七点又起床,喝杯咖啡继续工作。累到极点时,他接到她打过来的电话,心里五味杂陈。踏进家门那一刻,她像往常一般给他挂衣服、送热茶,让他有种两人之间什么都发生的错觉。
她离开他们的家之前,将他送给她的簪子规放在了床头柜上,还说:“那边的第二个收纳盒里有胃药,外卖和物业的电话记在矮几下面的黑色笔记本上,冰箱里有限期的食物,你最好尽快吃掉。衣柜我给你重新整理了下……”她指着其中一格说,“这是放领带的,那上面是衬衣,这边是袜子……”
“如果你一时间记不住这么多,我写下来给你。哦,对了,我还有点东西需要暂时寄放在这里,过些天再来拿。希望你不要介意。”
这个晚上,雨一直下到两点左右,最后他并没有等到她。回去之前,他拿出手机,给她发短信,删删改改了很久,原本很长的一段话最后浓缩成了五个字:老婆,对不起。
然而这条短信就好比石沉大海,连着好多天都没有任何回音。
——
十二月份到了,天气越来越寒冷。周末时,秦苒在公寓里炖了乌鸡汤,满屋子的香气,从厨房飘到客厅。乘汤时,她疲倦地往外看去,陌生的风景让人恍惚。
“旧人不可追,往事难重现。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说那姓谢怎么就不懂呢?”沈凝溪喝着她炖的鸡汤,感慨道,“像你这么好的老婆,他都舍得不要,真是瞎了一双狗眼。”
秦苒低头喝汤,一言不发。
“今天有人给我打电话了,你猜是谁?”
她抬起眼皮来,语气敷衍:“谁?”
沈凝溪放下汤匙:“你未来的前夫。”
“哦。”
“他跟我说,让你注意身体,最近天凉。还问你有没有看到他的短信。我哪儿敢告诉他呀。”
秦苒看了她一眼,往嘴里放了一根补药,语调平平:“别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赶紧喝汤吧,冷掉就不好了。”
最后沈凝溪得出一个结论:男人骨子里就是贱。你对他好时,他视而不见;你一旦走远,他又放不下了。
睡觉前,秦苒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将之前那张电话卡重新装了上去。
开机之后,短信提示很快就来了。
她看到那五个字,瞬间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