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连贵有自己的想法,但是,许婷婷才不听他的胡言乱语。
因为给家里打钱的这几年里,从来没见过易连贵有过剩下的,总是各种理由这不够,那不够的。
许婷婷是在极力地维持着这个家,没想到易连贵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过多索取。
他在家里打牌的事,自以为许婷婷不知道,许婷婷是不想戳穿他而已。
春节团聚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许婷婷照例回厂里上班,易连贵照例是牌场的常客。
手机进入市场的早期阶段,许婷婷就买了一部手机。儿子也已经上初中了。
儿子进入初中之后,恶习越来越多,直到有一天,儿子成为少管所的一员,易连贵才如梦初醒,方知自己打牌多年,误了儿子。
消息传到许婷婷那里,许婷婷彻底崩溃了。
她在外辛辛苦苦打拼,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儿子。
许婷婷曾幻想,等儿子考上大学了,自己有足够的资金供儿子大学毕业。
想想自己读书的几年,那是弱小的哥哥在支撑着,才勉强识得几个字。
自己的儿子,一定不会让他因为经济的缺失而辍学。
到现在都是一场空。
最近的几年,许婷婷只有春节才回家,家,早已不是从前的家,不是有爷爷奶奶在的那个家。随着爷爷奶奶的离去,家,被易连贵弄成一团糟了。
许婷婷自儿子进了少管所之后,再也没有回来了,自己就像一个没有老公的女人,没有孩子的母亲。
但是,许婷婷一进厂里,活力四射,工作起来,精神倍增。
偌大一个服装厂,各岗位上的男男女女,什么样的人都有,就有人好奇许厂长,这么优秀,怎么就从来没见过,也没听她说过自己的老公。
某一天,易连贵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手机,给许婷婷打电话,说是家里要随份子礼没钱,要许婷婷再打钱回来,还说好久没往家里打钱了。
许婷婷说儿子已经不需要钱了,所以就不往家里打钱了。
易连贵哭求着,要许婷婷再打一次钱回来。
许婷婷答应道:“可以,等我回去亲手给你。”
许婷婷说话算数,安排好时间,真就回家了。
易连贵都觉得奇怪,专程回来,完全没必要。
许婷婷则说:“现在长途车好搭,回来方便,更方便的是,为了今后,必须得回来一趟。”
易连贵强装笑脸:“行,你来去自由。你准备给我多少。”一进门就是钱。许婷婷从心里藐视他。并不是因为他瘸了一条腿。
世上励志的人,有的是,像他这样,自暴自弃,随波逐流的家伙,同情,只会耗损自己的精血。
许婷婷反问:“你这次要多少?”
易连贵见人都回来了,大着胆子开口说:“我要一千。”
许婷婷忍笑一声:“不就是一千么,我给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就一个条件。”
易连贵很惊讶:“还有条件,什么条件,你说。”
许婷婷从身上拿出一张纸,冰冷地说:“签字。”
易连贵下意识夺过纸张,再一看:“离婚书……”
易连贵傻眼了:“你,你,你……”
许婷婷不想与他废话:“你签,给你一千,不签,永远一分都没有。儿子被你教成这样,你还有脸伸手要。这么多年,你以为我不知道,天天泡在牌桌上。儿子不管不问。你有何资格做老公,当父亲。”
易连贵被许婷婷的话激得哑口无言。脑海里虽然像断了电一样,是空白的,但是,事实却是事实,这也不可否认。
他无可选择,最后的那点骨气也消耗殆尽,他得最后像个人一样,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