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拒绝,但没有机会说完,严仲允一把抢下她的折迭手机──
通话中断。
宋恬梨轻喊:“你干什么?那是我的电话!”
严仲允看着她脸颊上的泪水,他按着手机,看到最新一则来电显示中那个刺在他心里的名字,他失控了,愤怒像突然爆发的火山,一发不可收拾!
“心上人的关心,让你感动到痛哭流涕?”他问,冰冷沙哑的嗓音彷佛来自地底。
宋恬梨气愤地直绝泪。“手机还我!”
严仲允逼近,低吼:“你还想打电话给他?!我就在你身旁,我守护着你,我把你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我的安慰无法让你感动吗?还是你的心、你的泪水只给樋口一个人?”
“我没有!这不关你的事。”
严仲允木然看着她,彷佛遭受到打击,痴了、傻了。
“不关我的事?”他笑了,嘲讽而凄凉。“我的妻子心里的人不是我,这都不关我的事?”
宋恬梨慌了,因为他语气中的绝望。她听过他愤怒的怒吼,听过他嘲讽的冷言冷语,但他不曾这样,彷佛对一切不再拥有希望……
她抓住他的手臂,颤抖地想安抚他。“我说没有!我对樋口先生没有任何想法!严,那只是基于朋友的关心,他说他欠我一份人情,所以才──”
“够了!”严仲允愤然甩开她的手,打断她的话。
他伸出手,指腹轻蔑地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你哭了,不是吗?眼泪是最真诚的东西,任何话语都不能改变的事实。事实是……”
他深吸口气。“你的心里还是只有他。”他的声调很冷酷,神情却很痛苦。
“严,我没有,”她脸色苍白地摇头。“我真的没有……”
他严厉瞪视。“这不是一向敢做敢当的宋恬梨。你违背自己的心去否认事实,不难过吗?”
严仲允突然用力地抓住她的手,将她冰冷的手心贴在自己的胸口上。“感受到了吗?我现在的心有多痛,你感受到了吗?!”一字一句,他沈痛嘶吼。
剎那间,宋恬梨几近崩溃,停歇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她声嗓破碎地澄清。“严,你听我说,我只说这么一次,我的心里没有樋口,他只是一个朋友而已。”
他无法相信。他看过她谈论到他时,眼中闪烁的光芒;他记得,为了震天的借贷案,她到处鞠躬哈腰的身影。她晶莹剔透的泪珠为他失控落下,他无法相信,她心里的人不是樋口……
严仲允讥诮地笑了,神情却和她一样苍白。
“我会帮助你爸度过难关,你实在不用为了世俗的金钱向我委屈求情,这不像你。”
语毕,他将手机用力放回她的手中,然后转身离去,没有任何眷恋。
宋恬梨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种绝望的悲恸啃蚀着她的心。除了大二时母亲离家的那次,她一辈子都未曾经历过这样的痛苦。
那种痛到心窝里的感觉,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一般人如果心情不好会怎么做?
山景看了,海景也看了,连最美的阳明山花季都不能消抹心中的苦,她该怎么办?
找朋友聊天解闷?向亲人抒发心中的痛苦?或者大吃一顿?还是买醉浇愁?
她没有朋友,所以没有人可以聊天解闷。她没有亲人,所以痛苦依然存在;大吃一顿没意思,唯一能寄托的只有买醉……
夜已深。
她失神地晃到天母一家小小的PUB。PUB的店名叫“秘密”,店里没有播放音乐,所以吸引了她。在吵杂的音乐和人声鼎沸之中买醉,那只是愁上加愁。
“小姐,想喝什么?”酒保有礼询问,看着吧台前美丽的新客人。
宋恬梨眨眨落寞的眼。“有没有可以忘记忧愁的酒?”
酒保一愣,但随即了解一笑。“酒只能醉人,不能消愁。”
她疲累地闭上眼。“可惜。”如果连酒精都不能帮助她,还有什么可以呢?
酒保调了一杯粉红色的酒轻放在她面前。“『消忧子』,本店名产,小姐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