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领着那小厮下坡去了。
&esp;&esp;地面上湿漉漉的留下了一滩水,大青石上放着一包摊开了的不成样子的绿豆点心,再往旁边去,有一座新起的土坟。
&esp;&esp;“三妹妹带我下去罢”,段淑轻声说道。
&esp;&esp;她的眸光暗暗的,声音也沉闷了许多,甚至带了几分鼻音。
&esp;&esp;段怡抬手将她的兜帽给她戴上了,一手一个,抓起了她同段铭,跳下树去。
&esp;&esp;刚一落地,段铭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揉了揉自己的腿,不好意思的说道,“在树上蹲得太久,腿有些麻了。”
&esp;&esp;“二姐姐,这不是杜瑜么?这几日在书院里,我见过他,他祖父是当世大儒杜成。做功课的时候,大家有什么不会的,都去问他。他脾气是极好的。”
&esp;&esp;“杜家家风严谨,是极好的人家。二姐姐,杜瑜若是喜欢你,不如你就嫁他,那什么罗姑娘的,我可以娶她!”
&esp;&esp;一旁默不作声的段淑听着,哇的一下哭了起来。
&esp;&esp;她哭着,跑到了那鱼的新坟边,一边哭一边说了起来,“你说你命怎么这么苦呢?好生生的在水中游着,偏有那捕鱼人,要把你抓了去。”
&esp;&esp;“你说死没关系,你就是有点怕疼,清蒸可能没那么疼。可偏生他不肯,非要油炸,把你炸得一身泡……你吓得要命的,好不容易瞧见有人落了水。”
&esp;&esp;“想着这是逃命的唯一机会,一股脑儿的钻到了鞋子里去。哪里晓得,到头来,还是死路一条。你好好的,下辈子投个好胎,莫要再做鱼了。”
&esp;&esp;她说着,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自己眼泪,拿起那大青石上的绿豆糕,放在了鱼的旁边。
&esp;&esp;她走了回来,走到段铭的身边,蹲了下去,给他捏了捏发麻的腿,“你见过那个疯批罗姑娘了吗?你就要娶她?你才多大,一门心思养好身子是真的,娶什么娶?”
&esp;&esp;“你觉得你二姐姐,是踩着你的尸体,越过火坑的人么?走了,今儿个咱们从未来过。”
&esp;&esp;姐弟痛饮
&esp;&esp;段怡觉得荒诞无比。
&esp;&esp;“又不是没有穿衣衫,落水又如何?又不是救谁谁有孕”,段怡有些无语道,“若是这般便要成亲,那段家京城宅院里的池塘,还不像是下饺子的锅一样,里头挤满了人?”
&esp;&esp;毕竟段思贤美得像是天仙一样,自然有人如同顾杏一般,被美色迷花了眼。
&esp;&esp;她已经听过三轮这种无聊的落水把戏了,若是写话本子的人一直用这个桥段,那读者都是要指着鼻子骂的。
&esp;&esp;段娴东宫落水,虽然不是为了逼婚,但也是为了遁走;王占想要推她脱水,让五皇子弱鸡救美骗婚;这里又有罗姑娘故意跳水强嫁杜公子。
&esp;&esp;这么老的招式一直有人想用,那说明便是十分有用的。
&esp;&esp;段铭拍了拍身上土,站了起身,“三姐姐不记得了么?咱们家京城的宅子里,原来有一方好塘,夏日里的时候,是一池荷花,还能够听见蛙鸣。”
&esp;&esp;“每回府中办小宴的时候,母亲都会让四个会游水的婆子,一人坐在一角守着。还不时的,有人巡逻,就是为了避免有人落水。”
&esp;&esp;“再后来,不知道何故,便被封起来了。”
&esp;&esp;他说着,掏出一张干净的帕子,擦了擦袍子上的泥土,这里的土刚才被杜瑜给打湿了,沾在身上让人委实生出不好的联想。
&esp;&esp;段淑见一方帕子不够,又掏出了自己的,递给了段铭。
&esp;&esp;“这有用没有用的,得看家中意思。若是有意,不过是沾了一下衣角,那都要立马拜堂。若是无意,便是肌肤相亲,珠胎暗结了,两家依旧成不了亲。”
&esp;&esp;“事情太急,我也没有查清。那罗姑娘既然能追着杜公子来剑南道,想来本就两家默许了这门亲事,不然的话,她家门都没有得出,便被人打断了腿。”
&esp;&esp;“妾有情郎有意,不然又岂会中计?”,段淑说着,甩了甩头,“也罢,绿豆糕本就不能当饭吃的。”
&esp;&esp;段怡见她想得明白,笑了笑,她一手一个,勾住了二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