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着最上首的位置,但心下却知道,但凡是有眼力见的人,都不会主动坐到那儿去。
不论地位多高的人,只要不是天子,都该乖乖坐在下首,将主位让出给长辈。
可她显然高估了自己这位新女婿的眼力见。
听完她的话,李怀叙便就自然地点了点头,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拉上公孙遥,与她大马金刀,直往厅中的主座去。
“……”
厅中一时竟无人敢说话。
回门的女婿,除非是天子,否则即便是太子亲临岳丈家,也该是恭恭敬敬的,怎么他就敢往主位坐?
所有人都在沉默。
可是要他下来吗?他是王爷,是皇帝的儿子,坐那里好像也理所应当……
所有人都只得将目光悄悄地投向家中还站着的女主人赵氏身上。
她的脸色实在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大抵众人吃了这么多年的菜,也不曾见过烂在地里的菜叶子,赵氏如今的脸色,便就是那地里的烂菜色。
而公孙遥贸然被带到这等位置前,本还有些局促与不适应,但看李怀叙坐的这么理所应当,又回头看见赵氏与一众兄弟姐妹们精彩纷呈的颜色,瞬间便觉得,这位置也没什么好不适应的。
有时不那么守规矩,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她想。
她同李怀叙一样,安之若素地坐在了本该是属于父母长辈的主座上,而赵氏则带着一群孩子,屈居在左右两侧。
没人敢有不满的怨言,一家人看上去依旧和和气气,有说有笑的,直至那道所有人都意料之中的咳嗽声传来——
走到前厅的这一路,已经叫公孙绮的脸上血色全无,原本三步才需一咳的病痛,今日也成了每走一步就要咳嗽一声。
赵氏见状,忙去扶她:“都怪我都怪我,没事实在不该叫你出来的,可你二妹妹同你妹夫又难得回来一趟,他们……”
“我没事,母亲不必替我担心。”
公孙绮望一眼上首两人,显然知道今日这事都是谁的主意。
她定定的,将目光落在公孙遥身上,眼中的怨恨,并不比当初公孙遥对赵氏的怨恨要少。
奇怪,公孙遥想,她自认自己与公孙绮,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她到底是突然哪里来的这么大怨气,要同赵氏一样恨不能她凭空消失?
她不解,但也不否认今日的确就是自己找她麻烦。
挑了挑眉,正想与她说话,好巧不巧,下人却在这时通报,公孙云平回来了。
公孙绮须臾之间挑起一抹轻蔑的笑,在众人都起身,忙着去准备迎接一家之主的时候,挑衅般的,也冲公孙遥回敬了一下挑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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