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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虞念清
&esp;&esp;就是个骗子。
&esp;&esp;虞念清心里腹诽着,却还是低着头慢慢凑近,像是真的准备闻一下。
&esp;&esp;这个动作将她的五官都放大,皮肤细腻没有一点瑕疵,在盈盈烛火中风情摇曳着。
&esp;&esp;梁知舟略略抬了抬头,在快要亲上去的时候,伸出来一只手将两个人挡住了。
&esp;&esp;虞念清捂着他的嘴巴,似笑非笑着:“现在我可不相信了。”
&esp;&esp;他们成亲后有一场聚会,来参加的人都是梁知舟相对要好的朋友,一群人轮着来敬酒,喝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稳稳站立着。
&esp;&esp;就是说上一句千杯不醉也不过分。
&esp;&esp;现在学精明了,也不好糊弄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上面似乎还存着柔软的触感,他笑了出来,“那我下次换别的借口。”
&esp;&esp;别的借口也是不管用的!虞念清没想理会他,转身过去吩咐人将屋子里收拾一番。
&esp;&esp;虞元意和陶如枝离开是十月初,天气刚好开始冷,到京城再过上一个月就能过年。虞念清目送马车远去,在风中站了一会直到马车消失不见后,才开始慢慢往回走,也好好想想冬衣的事。
&esp;&esp;天气冷了之后,许多问题都接踵而来。天水城原本就是一个偏远小城,供给的物资根本满足不了大军的开销。就算朝廷不停往这边运送粮草,可衣物和草药的缺口仍旧很大。梁知舟派人拿着令牌朝着周边州县紧急调了一批过来,草药也就是刚刚够用,可冬衣的缺口仍旧很大。
&esp;&esp;谁都没有想到今年冬天这么冷,将士们穿着不算厚的铠甲,每日醒来都要喝一碗烫人的热汤才能缓过神开始一天的操练。不少人的脸边和手背上生了一层冻疮,有的冻疮都已经开始结痂,到了晚上便疼痛难忍。
&esp;&esp;她原本的打算是从附近购买成衣,但这处就没有不穷的地方,能卖的早就被卖了出去,哪里还能等到他们的收购。没了办法之后,她只好写信去江南钱家,托舅舅家收购一些原麻送过来,召集天水城的百姓来加工衣物。
&esp;&esp;这些百姓也不是白做工,每日提供两顿饭,再按成品的棉衣的件数计算工钱。
&esp;&esp;按她的想法,这边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军中有了棉衣,百姓们得了银子年底也能过了个好年。可消息放出去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报名。
&esp;&esp;她还以为是自己给出的条件不够好,便在原来的预算里格外加了三千两,让泽生带着人挨家挨户去宣传。可大多数的人别说要来做工了,有人上门之后直接躲起来不见。
&esp;&esp;梁知舟知道之后,没有说什么,直接挑选一小队士兵去通知。挑选的都是那些身形高大看起来凶神恶煞,一点不好招惹的。等到了门口,他们直接将门敲得震天响,没人时甚至会踹上两脚,原本不结实的门就更加摇摇欲坠。
&esp;&esp;而这样还真的有效果,没一会便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点头哈腰的男人,不停陪着笑,“官爷过来,是有什么事吩咐吗?”
&esp;&esp;“瞧见了没,每家派一个人过去,到时候做活。”士兵拿着一张白纸,在他眼前晃了晃,说清楚时间和地点之后,便有些不耐烦,“现在报一个人名字上来,若是到时候不来了,呵呵……”
&esp;&esp;他象征性地冷笑两声。
&esp;&esp;原本点头哈腰的男人脸色越发惨白,报了自己老婆的名字,等士兵走了之后,整个人都快要昏厥过去。
&esp;&esp;好声好气去请无人问津,拿着刀上门威胁倒是真的征集了一批人。来的大多数都是女性,年纪最大的已过花甲之年,走路都不能利索。最小的才八岁,做不了什么重活。也有些男人过来了,五十来位不算是多的。一群人规规矩矩地站在下方的位置,眼里有着面对未知的恐惧。
&esp;&esp;虞念清心里不是一个滋味,看了一眼之后,便让泽生去统计名单和他们基本的情况,摸清楚每个人大概都能做些什么。年纪太小的或者是上了年纪的,学东西慢就去做一些杂活,年纪正好的男女便由专门的师傅带着,先从如何分离麻线开始。
&esp;&esp;中午和傍晚让人端来一大锅菜汤和几箩筐的馒头,菜汤里让人放了鸡蛋,每个人就算是沾了一点荤腥。这样的食物也称不上,只能混个温饱,天水城食物匮乏,这是她能做到的最好的。
&esp;&esp;可就算是这样,一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拿着馒头时都生怕自己手上的灰尘把馒头弄脏了。
&esp;&esp;有个不大的小女孩仰着头,怯生生问泽生,“真的是给我们吃的吗?会不会吃了之后将我们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