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用紧张,我不是为再杀而来,我只是来看看热闹而已……”天葬师在距离很远的地方站着,他这是要用如此的距离来表明自己所说话的真实性。
“他说的应该是真的。”杨小刀小声地对鲁一弃说。
“为什么?”胖妮儿抢着小声问道。
“因为没有刀气,我们的刀都没有感应到他犀利的刀气。也就是说他连刀都没带。”杨小刀有些得意洋洋地说出自己见解。
“没刀就不杀人?像他那样的绝世高手,已经刀人合一了。刀即是人,人即是刀。怎么着都能把你切吧碎了。”胖妮儿并不承认杨小刀的说法,这也难怪,一个挟带如此强劲死亡气息的人站在自己身后,轮着谁都放心不下。
“你们站那里都嘀咕半天了,肯定是已经看出,此处为‘无地自容’的坎面儿。”天葬师又瓮声说道。
“你个不要脸的老杀才,眼瞧着要输一把,就跑这儿来搅局是吧。”突然一个枯糙如同夜枭的声音突然响起,言语间很明显是在骂天葬师。
鲁一弃这些人面面相盱,刚才这声音是哪里发出的,竟然没一个能听出。
“不用我搅局,就你放那些带毒的荆棘刺儿真是没技儿可言,这些后辈小江湖们还不是随便挑挑。”天葬师回道。
“还说不是搅局,你不如直接明着告诉他们我放的是什么坎扣好了?你个老赖皮。”枯糙的声音因为很气愤,所以更加不堪入耳。
“不就是‘无地自容’吗,最初为四川唐门所创。是以踏脚崩弹刺、围身八旋镖和落雨三角锤为扣。此坎一般设于左右无路之处,三扣由下中上三面为杀,中者无逃。坎名的意思也就是说,设下此坎之后,连设坎者自己都无法在坎中容身,”鲁一弃熟读各种藏本秘籍,刚才天葬师一说“无地自容”坎面,他就在脑海中搜索得清楚。
“嘎嘎嘎,难怪能从你这老杀才手中逃脱,果然有些见识。”笑声很是刺耳,让人听得抓心挠肺地,就像在用粗瓷片在刮自己的脑神经。
“是那东西在说话,它动了!它动了!”独眼其实也没真正听出声音从哪里发出,更没法确定是不是前面挡在道路中间的直角人形在讲话。但他确实是看到那东西动了,这个九十度人形的头部稍稍扭动了一下。所以他觉得刚才说话的应该是那东西。
其实不用独眼说,鲁一弃也已经感觉出那东西不对劲了。因为感觉中,那东西挟带的原本只有死物、古玩儿才有的气相渐渐活泛起来。
“是呀!是有些见识。不过再大见识也看不到你的底儿。虽说你也出身唐门,可后来未走正道,偷艺偷物还偷人。他个嫩鸟儿怎么都啄不动你的老脸皮。”天葬师虽说腹语而言,瓮声瓮气,说的话却很有意思,一听就是个久斗口的。或许他退隐这归界山中之后,最大的乐趣就是与人斗口了。
“嘎嘎嘎,说得也对。你个老杀才,想气着我,乱我心气。没门,我乐着呢,我这趟赢定了。就算你把我的那些扣子都抖落清了又怎么样,他能破吗?嘎嘎嘎。”
鲁一弃听到天葬师说那人是唐门出身后,立时被提醒了。刚才感觉到前面那直角人形所挟带的气相非活物气相,而且和曾经在琉璃厂见到的一种古玩儿很相似。现在他知道了,这是毒气气相。曾经见过的古玩儿他也对上号了,那些是宫中流出的用来盛装丹顶红、砒霜等毒料的瓶罐。
“我到此地后,没有感觉到杀气。现在知道了,原来前辈是唐门出身。唐门以毒料、暗器见长。以此类武器杀人,是不能让对手预先知晓的,所以敛气藏形是必修的功法,未见前辈杀意也是情理之中。”
“再者,我也没有感觉到刃气,也就是说此地‘无地自容’坎面中的扣子绝不是原来的扣子。正如天葬师前辈所言,带毒的荆棘刺儿,我想就是用来替代踏脚崩弹刺的。至于围身八旋镖和落雨三角锤,我想最可利用的是这里的石头。”
“剁肉的老杀才,这嫩鸟儿是哪儿来的?肚里有点货嘛。”说着这话,那个弯腰成直角的人形真正地动了,她转身朝鲁一弃这边走过来几步。果然是个人,只是一直这么大角度弯着腰很是怪异。
鲁一弃没敢动,既然天葬师都告知再往前两步就有危险,自己再要动的话岂不真成了傻子。不过他却是凝神聚气,细细感受那个直角人形的每个动作。结果让他很失望,结果也让他很骇异。就算是现在,那人形气相已经流转腾跃起来,他还是感觉不到一点杀意和煞气,这直角人形的唐门敛气藏形之功已经练到极致了。
“不要再走了,你前面就是‘无地自容’,虽然是你自己摆设,但设下了你就同样过不来。别再伤到自己。”鲁一弃虽然没动,却开口说话了。虽然说的是关心的话语,却没有一丝感**彩,平淡得就像呼吸一样。
“嘎嘎嘎,着啊!娃儿提醒了我。连我自己都过不去,你们又怎么过得来?我干嘛费事,坐着等就行了。”虽然那直角人形口中说坐着等,却没有真的坐下来。也不知道就她那弯着腰的身形这辈子有没有坐下来过。
“是她!肯定是她!”养鬼婢突然悄声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