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两个符号并无不同,可是事实证明却是不可以,血红的大叉,让康纵升初中的数学与满分失之交臂。阅卷的老师是康纵爸爸的朋友,他不解地问康纵为何要把写了近十年的8写成∞,看他期待的眼神康纵也不知道如何作答,因为他只是突然想这么做而已,也许做得不是时候罢了。
那是他人生中的失误,也或许是他刻意区别自己与其他人的证据。人生茫茫这个词康纵不习惯用,但在寻找类似的共鸣时,他内心是多么期待人生茫茫中还会有另外的人与他有着一样的冒险,全然忘记分数的重要性,只记得人生有这些那些的不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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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都是在寻找另一个人,却发现另一个人也是自己。
你们是生活在不同地方却有同样经历的两个人。因为上帝的错意安排而撞到了一起。
他从来不会说“谢谢你”,你也不会。但是你却心甘情愿为他做一切事情。
因为他就是远方的那个自己,拯救的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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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为经常旷课的原因,导致祐祐对美术特长班再也提不起兴趣,其间他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决定:一开学就准备转到摄影特长班,按他的话来说,考这个系不必那么麻烦,只需要买最好的配置,咔嚓咔嚓,怎么着都不会太次。于是自个上街买了一套专业器材,花了十几万,第一次胡乱拍的照片就被布丁表扬光不错,祐祐回答那还真是一分钱一分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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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爱》第四章(12)
气温二十八度的晚上,公寓内的空调低分贝地运作着,祐祐买回来的一大把香水百合自杀性的学习空气清新剂喷射着清香,让每个人莫不担心第二天它们的迅速衰老。莫小鱼不动声色依然在修改他的小说,偶尔凝重偶尔喜悦,从他脸上就可以猜出故事情节的跌宕。康纵没心思做任何事情,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那封寄往松原的信,里面是莫小鱼生死攸关的未来命运,看看莫小鱼,再看看墙面上尚未完工被布丁常常当做笑柄的壁画,祐祐坐在沙发上拨弄他昂贵的摄影器材,CD里放出的歌词是:无心唱歌,却又拨动琴弦。
三个人同时一愣神,然后莫小鱼继续低头疾书,康纵继续环视,祐祐继续组装。
沙发上的书堆里有爱琴海的图片集,夹在册子里一张卡片掉出来,上面写了莫小鱼的名字,那是一张POSTCARD,是康纵跟着父亲去日本时寄回来的,正面是富士山的樱花,背面用签字笔写着:在无法入眠的夜晚想象冬季的夜晚的蓝色雪花,如同盛大静冈富士的樱花,温暖地涌过来。
日式的酒店,明亮的街道,用目光寻找幽静偏僻的小道,偶尔有猫的身影在墙角闪过,小鱼那时还说莫言已经到了日本寻找他们的父亲。帮不到任何忙的情况下,康纵在景区精心挑选了一张明信片给小鱼寄了回来,起码,让他离接近父亲的理想和愿望更近了一些。虽然现在康纵知道,一切都不过是莫言的一个谎言,但当时自己心里的满足以及想象中的莫小鱼的感动却是真实的。
那在谎言中的真实又算是什么呢?每个人都在表面的相安无事中踏实地处理着自己的事情,唯有他一人看着莫小鱼命运发展的方向,艳阳在尽头等待,越临近一天越接近死亡,炙热终会融化所有。那究竟是瞒着所有人享受虚假中的平静呢?还是一群人严守以待即将到来的危险呢?
康纵将画册在手里翻了一遍,又翻了一遍,窸窸窣窣的行为终于被莫小鱼发现——康纵最近对任何无聊琐碎的事情都毫不厌倦,会反复进行,没了意识。那是长期蹲监狱的后果,多数人被放出来后发现再也无法与社会融合,哪怕在餐馆打工洗碗,都要一洗八小时,那是因为在牢里待久了,他们只能靠延长任何动作去消耗生命。
“康纵,你最近怎么了?常常走神,没了意识。真的和布丁谈上了?”莫小鱼近期说笑话的方式并不高明,祐祐把这种现象归结于:小鱼是字写多了,口头表达就傻了。
康纵得出的结论是:祐祐最近是变丑了,因为拍好看的人多了,所以对自己的要求就低了。
“总之漫无目的并不是一件好事,虽然沉溺的感觉如同吸了鸦片……”祐祐比喻的本体很有些年代,也许是他自己也意识到了用“鸦片”来形容沉溺有些没说服力,于是立刻改口为“沉溺的感觉如同吸了大麻,无意识的麻痹是会上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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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识的麻痹是会让人上瘾的,无力反抗只能继续沉溺,最终是会沉到水底的。
再温暖的阳光可以透过荡漾的湖泊也透不过寒冷的水潭。
起的那层水雾轻易就上了康纵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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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打发时间,祐祐每天从色谱图里寻找一种极奇特殊的色彩,然后花上一整天的时间去调色。这也成为他家保姆对付他的方法,每天给祐祐一盒颜料,随便指一处色彩,保姆便可以和院子里的保安打情骂俏一整天。虽然祐祐很早就知道物像的颜色反映在视网膜上,已不是色谱上那种单纯的红黄蓝白黑了,如果要画粉红,不是仅仅用红与白就可以调出的,需要加些黄,有些时候加些蓝。加点黄再加点蓝,加来加去,直到母亲给他新换了保姆,他才发现老保姆和保安已经私奔了。
笑翻莫小鱼和康纵的故事,祐祐得出的结论便是:沉溺的感觉如同吸了大麻,无意识的麻痹是会上瘾的。
我们每天都做着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