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郑虓从容笑道:“六公子言之有理,那么就依你之言来办。”
郭烈一摆手,肃容道:“军中并无六公子,只有队长夏康辉。郑大人,其他三个武卒团你随意下命令吧,帝国第三十六、三十七武卒团我要带走集训了。”
“带走集训?”郑虓诧异道,“你可不要忘了,武卒团的集训成果必须由我检验之后,方可加入帝国第一军的序列,你想私自带走可不行。”
郭烈笑道:“郑大人你多心了,我夏康辉即是帝国军人,自然要遵守帝国军法,绝不会干出私自带兵离开的事情来,请你放心。我带兵离开此地,纯粹是为了到更适合集训的地方加以训练。而且,我们绝不会离开驻地超过百里。郑大人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派人跟着去,将我带兵行进的路线随时回禀与你。”
郑虓眼中闪出异样的光芒,干脆地答道:“既然是为了集训,那夏康辉队长就自便吧。祝你气运如虹,马到成功!”一拱手,郑虓率领亲兵率先离开了。
很快,另外三个武卒团也在各自团练的带领下回归各自的营地了,只剩下两个武卒团共一万两千人站在偌大的操练场上,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将”将会怎么集训自己。
郭烈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向东沿小路跑步行进五里,然后安营扎寨。郭烈心里明镜似的,如果和另外三个武卒团在一起,集训一年恐怕也训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先跑上五里路,看看这一万二武卒的体质如何,然后再安营扎寨,摆脱另三个武卒团的干扰和不利影响,这样才能专心集训。
令郭烈感到欣慰的是,五里路的高速奔跑,这一万二武卒当中竟然只有两千名武卒掉了队,他们的体力耐力之佳大大超出了郭烈的预期。看着这一行行一列列累得汗流浃背的武卒,郭烈心头竟是一热,帝国拥有如此优秀的后备军事力量,何愁边患!
安营扎寨之后,郭烈又重新搞了一次全军校阅。虽然他尚显得年轻和稚嫩,但天然散发出来的霸气却震慑住了全场每一名武卒。在金黄色的晚霞照耀下,郭烈挺拔的身躯如山般矗立在土台之上,霸气外露,气势非凡,他的形象在众武卒眼里不知不觉高大了一些。武卒们安静肃立,队列整齐——这是帝国第三十六、三十七武卒团有史以来秩序最好的一次集会了。毕竟新长官是从帝国第一军派来的,所有人都不知不觉地挺起胸膛,不想让新长官轻看了自己。很多人甚至预感到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弟兄们!”郭烈语调严肃而低沉,他并没有特意提高声量,但队列中的每一个人无论远近,都听得清清楚楚,低沉的话音回荡在空旷的平地上,远处群山响起阵阵轰隆的回声。
只这一句,一万两千名武卒就感到了无比亲切,因为郭烈对他们的称呼居然是兄弟,一个多么亲切的词汇啊。自从他们来到武卒团内,长官们都当自己是可以任意摆布的棋子,这还是第一次有长官把他们看作是平等的身份。
“上午所发生的一切,相信大家都已经看到了。因为我们的到来,使你们失去了温暖安逸的生活,是你们可能会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失去肢体甚至生命,对此,我感到非常的抱歉,在这里,请允许我谨向各位说一声对不起!”
面对着兵士们,郭烈深深的一鞠躬。兵士队列中一阵骚动,有人不安地挪动身子,有人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身边的兵士,力求得到某种解释。但他在对方的眼神里所看到的,依旧是浓重的疑惑。按照帝国军队的军法,长官就和神一样,是凌驾于普通兵士之上的存在。现在,甘澜副统领大人的副手居然向自己的部下们——那些最低等的武卒们道歉?帝国军事史上可从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现在这个时刻非常微妙,看起来战争离你们很远,安安稳稳地从武卒团退役后就可以回到家里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舒服日子了。但是,我可以非常负责人地告诉你们,战争距离你们已经很近很近了。就在前天,帝国第一军第二旅在距离此地数百里之外的边境附近,与中山国的两万精锐军队展开了殊死激战,以几乎全旅阵亡的惨烈代价换取了全歼敌军的战果。比我们这片营地还要打数倍的战场上,全是层叠的死尸,和无法分辨出敌我的血肉,那种惨烈和悲壮,是没有亲眼看到的人永远无法感知的。”郭烈向下扫视过去,可以发现所有武卒的脸上都挂着吃惊和恐慌的表情。那种如同人间地狱的情景,即便只是想像一下,就足够骇人听闻的了。郭烈接着说,“你们知道,这样惨烈的战局意味着什么吗?”
下面鸦雀无声,武卒们睁大了眼睛,不明白自己的长官是什么意思,更没有人来回答郭烈的问题。
郭烈骤然大声吼道:“这意味着,战火即将在西北数郡蔓延开来,即将烧到这里,烧到你们的家乡!”看到武卒们骇然无语又异常激愤的表情,郭烈心中暗暗点头,这是一帮血性汉子,军心可用。
郭烈随手指着前排一个身材高大的武卒:“你走到前边来,告诉我,你最希望得到的是什么?说实话!”
被叫出来的武卒手足无措,他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的目光注视着,结巴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大人……我……我我……”
近距离感受着郭烈的霸气,他吓得浑身哆嗦。突然,他仿佛福至心灵,他大声地开口了:“大人,我最大的希望就是让伟大的帝国统治整个大陆,让所有国家都臣服于大帝脚下……”
郭烈一道冰真气激发出去,就把他冻成一块大冰坨。
第二个被叫到的士兵结结巴巴地说:“我不喜欢杀戮,也不想让帝国统治整个大陆,最好大家都和和气气的,谁也别打谁……嗯,最好年年风调雨顺……”
又是一道蓝色的冰真气激射而出,把他也冻成了一个大冰坨。整个队列前方,两个大冰坨一左一右矗立着,倒想两个门神一样。
被叫到的第三个武卒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看样子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户。看到自己两个前任的可怕下场,他几乎站也站不稳了。
郭烈散发出一些霸气,沉声问道:“要讲实话,你最大的希望是什么?”
他战战兢兢,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忽然鼓足了勇气,大声喊道:“我最希望的就是让老婆的哮喘病好起来,身体棒棒的,再多生两个娃娃!”
“哈哈哈哈哈!”“呵呵呵!”
上万人“哄”地一下暴笑起来,大家笑得前俯后仰,就连唯一的一名团练——帝国第三十七武卒团团练萧山——也捂着嘴忍笑忍得很辛苦。
郭烈没有笑,他很严肃地看着那个小伙子说道:“如果战火烧到了你的家乡,你的老婆很可能遭到健壮如牛的中山兵的凌辱,让你再也没有抱娃娃的机会!”上万人的嘈杂笑声中,郭烈并不高的声音远远地传开来,就像在耳朵边上说话似的,每个人都听得非常清晰。
笑声和嘈杂声渐渐地低落下来了。所有的武卒都开始认真思索战火烧到家乡之后,会发生些什么事情。这些武卒都是淳朴的农户,遇到事情总愿意往好处想,但他么并不是傻子,善良也不代表可以任人欺侮,当他们想明白中山兵会对自己的父母妻儿做些什么兽行之后,一股无名之火冲上了脑海!
郭烈看大部分武卒脸上都显出激愤的神色,知道时机来了,顿时大声吼道:“你们能够眼睁睁看着父母惨遭杀害吗?”
“不能!”数千人大声答道。
“你们能够眼睁睁看着妻子惨遭凌辱吗?”
“不能!”近万人大声答道。
“你们能够面对中山国来势汹汹的进攻坐视不理吗?你们能够任中山国的蛮子兵烧毁你们的家园,杀死你们的亲人朋友吗?”
“不能!”一万两千名武卒同时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怒吼。
“当然,只要上战场,就会有危险。中山兵的确骁勇善战,悍不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