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重楼嗤笑道:“没有冥君,鬼界就转不了了吗?”
溪风“咳”了一声,压着心底胆怯,试图最后努力一把:“书信上是这么说的不假。”
这么说着,溪风忍不住又瞧了神将一样。
端正灵俊的五官,清冷如霜的气质,眸光无悲无喜、不惧不畏。
若换个场合认识,他倒想结交一番,看看这位视死如归的冥君,是否如自己心上那位神女所崇敬的那样,十全十美、白璧无瑕。
但现在就算了吧,以后也可能不需要了。
“尊上,您看这事儿…”溪风总觉得,或许下一刻,神将的头颅就会咕噜噜地滚落在地,和过去无数次别无两样。
重楼“嗤”地冷笑一声:“飞蓬将军,你有什么说法?”
“本将去神界前,就已经安排好了。”飞蓬面无表情,把自己推进了死地:“这位…溪风魔将,烦请告诉水碧,一切照旧,不得有误。”
炎波血刃刺进飞蓬颈间,很慢很稳。
重楼用它挑起飞蓬的下巴,血迹顺着寒刃一滴滴滑落。
明明鲜血很少,也还是看的溪风胆战心惊。
“照旧?”重楼几乎是气笑了:“神将还真忠心耿耿,知道是送死,就提前安排好了鬼界的后路?!”
他心头不明所以地涌上滔天怒火,却不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不然呢?”无独有偶,飞蓬也对重楼的发疯感到莫名其妙:“轮回事关重大,但并不涉及魔界。魔尊所滤,无非是先前供给神界的将相。”
他沉声说道:“此事在本将上天前,已然关停。至于与本将同至鬼界的神官们,职责只在维护轮回,断不会主动与魔界为敌。”
“纵然本将身死道消,此条谕令也依然有效。”鬼界冥君的气度,实在是生死置之度外的平淡:“溪风魔将可向水碧确认。”
重楼冰凉的目光游离在飞蓬颈间。
半晌后,他收起炎波血刃:“溪风。”
“属下在。”溪风瞧着重楼的背影,深深一拜。
重楼抱臂而立:“现在就去确定。”
“是。”溪风垂眸而退,过了一会儿,脸色苍白着回来了:“尊上,是真的……”
他难辨佩服还是无语,飞快地瞅了神将飞蓬一眼:“若冥君死,鬼界只会自行运转,且…”
“彻底脱离神界,从此独立于各界。”溪风叹息道。
重楼的眉毛稍稍一动:“没有任何后患?”
“好!”他直接把溪风推出了自己的空间。
溪风最后依稀瞥了一下,只瞧见神将骤然痛苦到极点的震颤眸光,还有发抖的身体。
魔尊的异能到底是什么,作为追随多年的下属,他心知肚明,便不敢再看合拢的空间裂缝,只低头匆匆飞走了。
可惜了,从此之后再无神将飞蓬。
他这一身精血灵魂,都会融于魔尊之手。
溪风叹息着,想到水碧送他离开时的表情,觉得她一定很难过,脚下一转就去鬼界陪心上人了。
“呜嗯…”洞窟之中,飞蓬清俊神秀的脸颊几乎皱成一团,额角上的细汗似断线珍珠坠落。
重楼冷漠地瞧着他挣扎,手指本能地颤了颤,却狠心没有停下来。
直到反抗告一段落,他才道:“死亡的滋味,怎么样?”
飞蓬浑身大汗淋漓,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他眸中含水荡起涟漪,仿佛多情雨季,细看却是目光涣散、空茫失神。
直到被重楼的尾巴卷起丢上床裹好被子,飞蓬才从幻术带来的痛苦中醒转。
“也就那样吧。”他的眸光尤含雾气:“不过,这就是魔尊噬魂异能完整施展的模样?”
重楼心情极度不爽,冷冷道:“对,如果不出意外,你最后就是这个死法,现在可以先适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