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难过,抱膝抹泪,又不想被旁人看见。
陆泽最不擅长的就是安慰人,还是个在哭的小姑娘,他迟疑片刻,声音更轻:“这不能怪你,礼俗如此,你祖母没错,阿月也没错。等找到了阿玉,再好好问她,给她出恶气。”
阿月点头,吸了吸鼻子:“当务之急是找到阿玉。”
她胡乱抹了泪,鼻子都哭红了。陆泽见她总算不哭,这才放下心来。因车帘子卷起便于看外头,刚安慰完阿月,就见着了熟人,忙让车夫停下,探头喊声:“长青。”
慕长青停了步子,见着他在,见面便问:“可见到阿玉没?”
“正在找她。”
慕长青还没说话,又见个脑袋冒了出来:“阿月。”
“哥哥。”阿月从马车下来,所能看见的地方都有下人来回走动询问,“还没有找到阿玉吗?”
答案显而易见,慕长青说道:“还没有,太晚了,你先回去吧。家里人还以为你在陆家玩,待会过去找不见人,又得急了。”
“方才出来时陆哥哥和范叔叔说了,没事,我回去也睡不着,再找找。二哥呢?”
“他往东边去了,还不知道找到哪了。”
几人一边说话,又继续去找,只盼能快点找到宁如玉,不要有什么事才好。
慕长善从主道一直找至皇宫大门,遣了下人从每一条岔路去找。折回来时想到东校场,迟疑一会,往那边找去。
东校场是士兵操练的地方,不同于其他小校场,不能随意入内,无官员带领,只有真正的武将才能进里面。慕长善随慕宣去过一两回,后来一直在小校场里习武,而宁如玉去的地方也是那。这会他估摸她不会往那去,可其他岔路都有下人在找,就怕她真在又错过了。想着这里要是找不到,就去小校场那。
一路走到大门前,高耸的放哨亭挂着一盏油灯,将上面守备的人身影打照在地上。慕长善见大门紧闭,宁如玉也不可能真跑进里面。又转身回去,从那出来时,瞧见还有个小巷子,只是百姓放置物件的东西,并没有在意。走了几步里头忽然有犬吠,隐约伴着哭声,步子蓦地一顿。
来不及辨别那是不是宁如玉,拾起地上的棍子,从腰间拿了火折子吹明亮了,随身带火折子是慕宣教他的,本身也不是大件的东西,因此养成了这习惯,平时做事并不会妨碍,这会可算派上用场了。他借着微弱光源往里面跑,喊着“滚滚,滚滚”。
似乎是听见人声,那犬吠声也顿了下来,哭声也随之停了。脚步声一近,那狗也逃跑了。
慕长善听不见哭声,明明是在这附近的,更加确定是宁如玉,还在躲着人。他从那妨碍人的东西走过去,低声唤她。灯火太弱瞧不见人,还差点摔着。见前头有块大木板,将半壁墙都挡住了。他探头往里面看,一照,果真见了个面色青白的人,片刻展颜:“滚滚。”
宁如玉在这藏了半天,又饿又困,还被狗吓的魂不守舍。这会看见他,却哭不出来,看着十分憔悴可怜。
慕长善松了一口气,伸手:“快出来,大伙找你都要找疯了,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
宁如玉恼了,哑着嗓子道:“就是不让人省心,我不回去,就不跟你走。”
慕长善去练了一日的武,累的半死刚回家就跑出来找她,跑了一晚上,累的不行,可她竟毫不领情,拧的让他暴躁:“有事回去再说,大小姐脾气不是这么发的。”
这头要拽,里面却不走,这一来二去,宁如玉哇的哭出声,吓的慕长善再不敢用强的。
“都是你,都是你的错。”要是他当初答应了自己就不用这么难堪了,谁要嫁个都不知道姓名的人,还得在一起住那么久。
宁如玉哭的肝肠寸断。慕长善急了:“你怎么了,你倒是说缘故呀。谁欺负你,我帮你教训她。”娘亲说的,今天开始他要好好照顾他的小媳妇,不能让她被人欺负,可如今他什么都不知道,束手无策的感觉实在不好。
“爹娘把我许配给别人家了,他们趁着我进宫背弃了我。他们答应过我、答应过我……”宁如玉哽咽,说不出后头的话来。爹娘答应过她,等她长大了,就再去提一提,可现在竟然演变成这个模样。
慕长善愣了愣,急红了脸:“滚滚,你不是说……你不是说要、要嫁我吗?现在哭的这么难过,是后悔了?那我立刻让我娘去退亲,你别哭了。”他说完又心有不甘,“不对!你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我真有那么差劲吗?”
宁如玉一愣,眨着泪眼看他:“啊?”
慕长善分外沮丧:“啊什么,上回我拒了你一次,这回你也要拒我一次才觉公平是么?不要这么玩可以吗?”
宁如玉泪水顿止:“你是说,爹娘把我、我许给的人是、是你?”
慕长善气道:“不然你以为。”
宁如玉面上立刻绯红,捂住了脸,没脸见人了,没脸见人了。她竟然闹了个天大的笑话,还让大伙都来找她,要是问起缘故,她怎么好意思说。她还是继续在这里躲着吧,不要见人了。
慕长善头都疼了,姑娘的心思真的太难猜了,他真想直接把她扛回去,太能折腾了,以后怎么一块住上大半辈子呀。
宁如玉挪开一条指缝:“你答应我,不许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