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量着自己的胃口,盛了小半碗面,回到座位。
钟林云坐在对面,鼻尖有点红,连带着眼尾也红了,看起来确实被惊到了。
我一瞬间产生细微的愧疚,但很快又冷酷地把这种悲悯压了下去。
确实,
我低头扒两口面,
伸舌头的不是我。
钟林云活该。
当时我亲上去的时候,凭借的完全是色欲熏心的一种冲动,小电影里的技巧与和朋友吹牛时的骚话被我忘了个干净,贴上去之后脑子便是一团浆糊,除了“好甜”、“好软”,就没有其他的想法了,动都不敢动一下。
在我就这么僵硬的和钟林云的嘴唇死磕时,却意外的感知到自己的唇齿被迫撬开,嘴巴不自觉的张开,被迫和钟林云交换唾液。
我一开始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是自己天赋异禀,刚亲上人就学会动舌头了。
后来清醒一些才发觉。
你妈的,
那不是老子的舌头。
是钟林云先动的舌。
我面无表情的扒着面,筷子戳在碗底,发出清脆的声响。
强吻变合吻,钟林云有很大的责任。
我若有所思。
看来要问问我那几个去搞直男的朋友,他们认知里的“直男”,会和同性朋友接吻时伸舌头吗?
还是说。
我低头看看自己垂到锁骨的半长发。
钟林云是把我看作女孩子呢。
这么一来,他对我之前的种种宽容、照顾,都有理由解释了。
毕竟钟林云工作是不正经了些,人还是很绅士的。
就连和楼下那家的小女儿说话,他的声音都要柔上几分。
我其实是无所谓被当成女生的。
如果这个身份能给我带来一些便利的话。
但是我有些介意被钟林云当成女生。
钟林云到底认为我是男生还是女生呢?
钟林云主动伸舌头的对象是男生还是女生呢?
钟林云喜欢的是男生还是女生呢?
我像是被困在史上最困难的选择路口,踌躇着做不出选择。
但有一点肯定的是,无论答案为何,我都不会太开心。
真是任性且矛盾啊,我叹口气,沮丧起来。
收拾的工作是钟林云干的,他怕我把碗打了。
“家里就四个碗。”他说,“省着点用吧。”
我觉得他对我的动手能力有些误解,但是我丰厚的战绩让我没有辩解的资本,只能巴巴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钟林云吊着绷带,身残志坚的洗碗。
“不用去医院吗?”尽管钟林云的动作收着,很谨慎,还是有不少水珠飞溅起来,沾湿手臂上的绷带,我看得直皱眉,不由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