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归老师头一回被一向(装得)温和的盛淅……训,还被训成了一只小学生!他竟有这种狗胆量!归归因为过于震撼以至于傻在了当场,但耳朵根又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层薄红。
是羞耻,又是一种……很难形容,但十分陌生的情绪。
十六岁的余思归心情乱糟糟,脸烫得厉害,耳朵里飘进南大学姐的只言片语:
“……其实当你踏过这个坎儿,会觉得高考不过如此,面前还有gpa、竞赛和gre等一系列大坑……”学姐说。
余思归心里莫名地有点委屈,偷偷瞥着盛淅侧脸,他侧脸挺沉静,手机看上去也很好玩,归归大魔王想把他砍了。
学姐的讲座仍在继续。
“……但我们身在此中时,高考就是我们人生的全部。”
“此刻,将来,……”麦克风轻声嗡鸣,学姐停顿了一下,“还有那些更为宏大的东西。”
女孩子忽然一愣,看向学姐的方向。
“我们为之奋斗,为之挣扎,为我们的匮乏头破血流,”南大学姐声音沉静而温和,“于是有些人功成名就,但有些人注定消失在黑夜之中。”
“这场考试是淘汰性质的,所以永远有……一大批人。”
学姐停顿,又道:“那一大批人,他们的失败像是命中注定一般。”
“但他们真的不优秀吗?”学姐问,“他们就合该被忘记吗?我本科开学后想起了很多昔日的同学……我自然成功了,他们败下阵来。但我心里却总有一部分仿佛为他们留着,相信着他们不会有一刻的松懈。”
“而我相信我们有朝一日,会在终点相见。”
余思归心脏毫无缘由地一抖,仿佛被撞了一下钟一般。
然而还不待细想,旁边盛淅就收起手机,轻轻一碰余思归。
余思归:“?”
“……手伸出来。”姓盛的说。
余思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晓得他要做什么,却听话地伸出爪子。
女孩指掌纤细匀停,凝脂一般,被校服袖口遮了一半儿。
体育馆灯光昏暗,唯有台上被聚光灯打着。
刚训了余思归一顿的恶毒转学生沉吟片刻,从校服兜里摸出管无糖薄荷糖,推开盖子,往小同桌手上,倒了两颗。
两粒淡绿色薄荷糖在余思归掌心滚了滚,好像有点孤单。
他想了想,又倒了第三颗。
余思归有点儿傻:“啊?”
“没别的了。”恶毒转学生没头没脑地说,“至少现在只有这个。”
余思归:“?”
“——下次打架先看看地方,”
他略作停顿,散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