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苍虬古剑追到丈许开外,丁原左手食指一弹,击出一道玄金飞蜈的指力,“当”的撞击在仙剑锋刃上,苍虬古剑轻轻一颤,只缓了少许又再鼓劲追至。
丁原得这一丝喘息之机,身躯倒翻以头朝下,眼睛正对着呼啸袭来的仙剑。他左拳二次催动翠微真气,轰然打出一股狂飙,狠狠撞向苍虬古剑。
拳风剑光交错激撞,暴出一声闷响,苍虬古剑劈裂重重罡风脱困而出,丁原的二十二字拳竟不能阻截分毫,但这结果早在丁原预料中,雪原剑中真气积聚至盈满,不停发出“丝丝”清镝,一式百转千流舞荡出缕缕华光,把全身紧紧卷裹在内。
在姬榄强大剑势激发之下,丁原亦倾尽全力,体内真气汩汩涌出流转各处经脉。可就在这关键当口,他的胸口猛然一疼,一股魔气自丹田崛起直冲膻中穴。
原来翠微真气耗损颇多,已无法克制蛰伏多日的大日天魔真气。这些天魔气被丁原以化功神诀逐步削弱,日趋式微,无复早先之勇,不得不隐于丹田忍气吞声。
眼下丁原为抵御姬榄的御剑术尽起真气,耗费真元,终被大日天魔真气寻觅到反击的破绽。它可不管主人是否正在九死一生、命悬刀口的紧要时分,憋着一股戾气揭竿再起。
幸而心脉中立时涌起一团暖流,乃是九转金丹与冰莲朱丹所化的药力守在膻中穴上,镇住魔气反扑。翠微真气随即生出感应,硬生生压下魔气。丁原心口一舒,这才缓过气来,但雪原仙剑已不由自主的稍显凝滞。
青霞退魔诀被誉为翠霞派三大上品剑诀之一,端的是无孔不入。丁原体内伤势不过稍有抬头,苍虬古剑如水银泄地,避实捣虚直插黄龙。
“叮叮叮叮”梅花间竹似的仙剑撞鸣煞是动听悦耳,苍虬古剑在姬榄驱动下无孔不入,终究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撕裂丁原的防守,高歌猛进。
就在雪原剑告破之际,蓦然半路截杀出一溜翠色剑华,光润如玉,淳厚浩大却又蕴含一股清雅风流的气宇,正是屈箭南驱动仙剑赶至。
“铿”的一记清越激鸣,那抹翠华横身击在苍虬古剑之上,再合上丁原手中雪原仙剑之力,终于破去青霞退魔诀。
姬榄收回仙剑,对屈箭南横加插手非但无恼怒之意,反暗自庆幸未失手重伤了丁原。他的心底同时也掠过一丝疑惑,不晓得为什么丁原怎的突然身手凝滞,仿佛有所羁绊?否则,以自己出剑的分寸,丁原也绝不可能一败如斯。
屈箭南拦在两人中间说道:“姬师叔、丁师叔,两位分属同门何苦以命相决,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坐下好好谈的?”
丁原压下翻腾的气血,不顾身上被苍虬剑气割破的几处伤口兀自汩汩渗出鲜血,断然道:“我和他没什么好谈,要想留下我,便问雪原仙剑答不答应?”
姬榄见事到如今丁原居然仍冥顽不灵,毫不体惜自己忍让保全之心,不顾师门恩重,规法如山,一味要脱离翠霞派犯下忤逆大罪,不由火往上撞,呵斥道:“箭南,这是我翠霞派内务,与你无关,快闪到一旁,待我替淡言师伯清理门户!”
丁原毫不相让,冷笑道:“分明是你想杀人灭口,却用老道士来压我,今日莫说是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丁原也走定了!”
屈箭南正左右为难,远远听到淡怒真人低喝道:“丁原、姬榄,还不放下仙剑?”
屈箭南心情一松,就见黑夜里淡怒真人驾着五爪金狮飞来,身旁尚有姬别天、罗和与淡嗔等翠霞耆宿。
原来姬别天得着弟子禀报,马上避开宾客会知淡怒真人。自从淡一真人闭入死关后,如今的翠霞派事务皆统交淡怒真人处理。丁原在碧澜山庄喜庆之晚前来生事,姬别天也感到有些棘手,况且牵涉到不在翠霞的淡言真人,他也不愿妄作决断。
以淡怒真人与姬别天等人的修为,赶到思悟洞本是弹指小事,奈何浩然阁高朋满座,尽须应酬遮掩,好不容易才得脱身。
丁原见来人中依然没有姬雪雁的身影,不禁又是一阵失望,继而死心道:“看来雪儿果真是不想见我的了,她竟连最后一点解释辩白的机会也不要,无疑已铁了心,要随屈箭南而去!”
一股激愤禁不住勃发而起,恨不能砸烂这无情虚伪的天地红尘,再不要想起昔日双宿双飞的快乐时光。
同时他也不免有些奇怪,怎的这里都闹翻了天也不见曾山?这个老头子人老心不老,可是最爱凑热闹的,难道说他也转了性?
丁原却不知道,曾山大劫将至,已和淡一真人一般闭入死关,神游太虚。除非是功德圆满自行苏醒,否则就是天塌下来也管不了了。
石矶娘娘本打算留在迭翠谷为曾山护法,可离开宫中多日终须回去照应。她这一走,毕虎自然也跟着离去,如今的后山则转由翠霞五仙轮流守值。
姬榄见状,收起苍虬古剑,向众人见礼道:“弟子见过诸位师叔、师伯!”
淡怒真人面沉如水不见喜怒,问道:“姬师侄,你们二人为何拔剑相向,同门相残?”
姬榄禀告道:“淡怒师伯,非是弟子鲁莽,实是丁原欲到山庄闹事在先,执意离开翠霞在后。弟子好言相劝丁原却置若罔闻,无可奈何之下,弟子才出手阻拦。”
淡嗔的脾气丝毫不逊色姬别天,没等姬榄把话说完便喝道:“丁原,姬师侄说的可有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