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仲宁再次躬身:“五郎主恕罪,我大哥之前不是这样的。他就是被朋友骗了,又挨了打,这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华自闲总结:“在外人被人欺负了,自己找不回场子,回家拿老婆孩子撒气,真是好大的本事,好大的排场!”
吴仲宁羞愧。华自闲提醒说:“洛阳城可不比江都县,就你大哥那鬼混的样子,招来祸事,不稀奇。丑话说在前头,举手之劳,能帮我自会帮忙。可要是搭了人情、舍下脸皮,才能保他全须全尾,本郎主绝不会弯这个腰!”
吴仲宁连连点头:“是是是,小生明白。”华自闲看不上道:“吴伯宇要是再打老婆孩子,就给我滚出去!”
吴仲宁马上争辩说:“有知已经被爹娘接到了怡安居,很是刻苦。”呵呵,孩子是你们家孩子,孩子娘就活该堕入鬼蜮,不得超生?
吴仲宁对大哥也是有诸多不满的。昨日竟然舔着脸皮找上门来,说是看上了家中的一个丫鬟,想要收入房中。言谈中对嫂嫂和有知大为不满,要是不答应就是你飞黄腾达了看不上他这个大哥。
结果人家小丫鬟不愿意,第二日崔妈妈直接将怡宁居的小丫鬟全部撤走,换上了会些拳脚的婆子,大哥不敢再找崔妈妈。胡乱发脾气,嫂嫂的哭声一晚上没断过。
华自闲一片好心:“有知那孩子被他父亲耽误了,不太敢见外人。你要是不嫌弃,暂且跟我家的私塾先生学上几日,等他熟悉了洛阳生活,再送他到书院读书不迟?”
吴仲宁提到侄子,也是忧心万分。他离家赶考,这才几个月功夫,有知越发怕人了,个子没长高不说,身上还带着旧伤。早知如此,就不应该将嫂嫂和有知单独留在大哥身边。
“华小黏黏,你找我?”洪亮的声音自院中传来。华自闲起身迎接:“洪老先生今日可吃得好睡得香?”
洪钟满意极了:“还是你们华家会享受,清竹林幽静得很,老头子死了都想埋在那里!”这个……到时候再议。
洪钟勉强将视线移到吴仲宁身上,不情愿道:“这就是你那小女婿?比你哥差得远了,品行不好!华小黏黏,你四书五经白读了,以德报怨下一句是什么,难道忘了?”
吴仲宁被挤兑习惯了,还挺会为自己找补:“五郎主对吴家恩情,小生没齿难忘。”洪钟不爱听,背过身去:“你为了这小子才找我过来?课业写完了?你哥临出门前可吩咐了,课业一天也不能落下,就算你嫁人了,一个字也不能少!要不然,老头子没法和你哥交代!”
华自闲下意识退后一步:“先生莫气,马上就写完了!”洪钟不信这个邪:“老子没少被你糊弄了!你连个开篇都没写完吧!”
华自闲使出杀手锏:“等我哥回来了,我可要告状的!”洪钟气焰立马小了一半:“不就是课业多谢,还不是为了好!”
吴仲宁插嘴问了句:“不知老先生布置了多少课业?”洪钟不在意道:“就两篇策论。一篇是前朝末期的税制改|革。另一个前朝文宗时期的漕运改|革。分析下利弊而已,前人都有总结,不难吧!”
吴仲宁退后,这种需要查阅大量资料的,还要在前人论点上锦上添花,更需要结合当朝时政,一篇都要了老命!
华自闲赶快道:“家里来了个小朋友,怕人还敏感,都**岁了,再这样耽误下去,孩子要废了,想请老先生□□几日。”
洪老先生皱眉:“就那个被亲爹揍得遍体鳞伤的可怜娃?不好办呀,小黏黏!不服管教的刺头老子不怕,这孩子轻不得重不得,稍有不慎,可就抱憾终身!”
吴仲宁深知其中利害,跪倒在地:“还请老先生救救我那侄儿。”洪老先生问道:“那孩子可有极度依赖之人?”
这个有!吴仲宁赶忙说:“有知最听嫂嫂的话。”洪老先生继续说道:“这孩子主要是心病,想要除根,最好远离殴打他的人。”
华自闲看向吴仲宁,并不是征求意见:“让王娘子和有知搬到曲岸听荷小住几日可好?那里风景好,适合休养。”
吴仲宁只有感激的份:“如此一来,劳烦郎主了。”华自闲假装顾虑道:“你父母那边……”吴仲宁表态:“爹娘那边我自会去说,郎主无需忧心。”
华自闲取出两幅画:“这其中一幅是秦云岘先生前几日新作的《归雁图》,另一幅是前朝名家的《桂庭夜宴图》,先生觉得如何?”
洪钟吃惊:“《桂庭夜宴图》一直在你家?”华自闲想了想:“忘记谁送给哥哥的。我前几日在名居苑找到的。”洪老先生一边收画一边可惜道:“你个小败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