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华自闲进来,李周商抱怨道:“阿黏,秦家好无聊!”华自闲自动理解成:“读书确实枯燥。”
李周商表示:“我不是这个意思,秦家人太死板了,跟我四叔似的,无趣!”华自闲不信:“秦家阿深很有意思呀,妙语连珠的。还有阿济、阿淮都很可爱,既有礼貌又很活泼。想必养育他们的父母,绝对不死板的人。”
李周裔说话了:“他嫌秦家规矩多、起得早,不止要读书,还要打拳跑步。受不住这个苦!”
李周商赶忙否认:“才不是!我们读书人,大早晨的哼哼哈哈多不文雅!”华自闲倒是赞成:“这是好事呀!阿商你将来要做官的,不知要外任到哪里去。山高路远,没个好身体怎么成!万一遇到劫道的,总要有力气跑吧。读书又不是闷在屋子里冥思苦想,还不憋成傻子了!”
李周裔说实话了:“他呀,拳脚没有同窗好也就罢了,身子骨也没有同窗结实。强身健体又不是一蹴而就,着急没用!”
华自闲了解:“原来是伤自尊了!我这边有手脚麻利的女镖师,要不请她们指点阿商一二?”
正中下怀。李周商点头:“还是阿黏最好!”华自闲看向李周裔:“阿裔也一起来吧!整日闷在屋中,当心熬坏了眼睛。”
没成想李周裔直接应允:“好呀,那就麻烦黏姐姐了!”这下轮到华自闲吃惊了:“阿裔开朗了许多。”
李周商怪里怪气道:“他呀,醉翁之意不在酒!”李周裔倒是不扭捏:“阿黏姐,我还想学骑马,想看外面的世界。”
这话李周商都没想到:“好事呀!阿黏可是骑术高手,阿裔你找对老师了!”华自闲同样吃惊:“阿裔,你不是最不喜欢走路吗?听说你小时候,长到三岁了还被乳母抱在怀中,放你下地你就哭。如今怎么转性了?”
李周商补充道:“这事儿我听祖母提过。当时阿裔不爱说话也不爱动。没少惹得五婶婶掉眼泪。后来老祖和祖父实在看不下去了,硬逼着你学走路。你委屈得呦,整个李家都能听见的哭声。曾祖母最先受不住了,说李家养得起你。要不是曾祖父狠下这个心肠,阿裔你到现在还不会走呢,更别说骑马了!”
李周裔这个半自闭儿童,能长成今日这般,李家众人没少付心血。如今他主动走出自己的小世界,李家人只有高兴。
李周商道:“阿裔你别怕,骑马没那么难。你看我,不也骑得挺好的嘛!”李周裔完全不领情:“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祖父说了,再这般胡闹下去,送你去长安,不考中秀才,不许回家!”
李周商还是很有信心的:“不就个秀才,有什么大不了的!倒是你阿裔,身上要是没个功名,将来也是要交赋税、服徭役的。我要劝曾祖父送你秦家读书!”
李周裔神情自若:“我过两日也会到秦家读书的。”李周商着急了:“阿裔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谁在你面前说什么不好听的了?你可别什么都闷在心理。五叔五婶不在家,你可还有我,实在不行还有阿黏。有阿黏给你撑腰,除了紫微宫,哪里不能横着走?”
李周裔否定道:“大少爷放心,没人欺负我。只不过我闲时想了想。我是独子,总要支撑门庭的。没有功名,我就不能施展所长。我不想总做玩乐的东西,我想修改农具、修建水渠。父亲说黄河每年都要清淤,可依旧制止不了河水泛滥。”
李周商此刻真正理解了父亲:“阿裔长大了,我们家阿裔长大了。读书我们不急。我们家阿裔打小聪明,一定会赶上来的。”
华自闲道:“阿裔打小算数就好,无师自通就能打算盘。这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将来去户部也是好的。”
李周商急了:“阿黏我们从今天开始好了,行万里路确实要有个好身板。我可不想做大齐第一个因水土不服死在外任路上的官吏!”
华自闲瞪他:“你就不会说些吉利话?当心我去阁老夫人那里告状!”李周裔赞同道:“就是,就是!”说完还双手合在一起,虔诚道:“李周商有口无心,仙长们万不可放在心上。佛祖保佑!”
李周商好笑:“你们还信这些?子不语……”华自闲打断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书都读不好,别给孔圣人丢人了!”
李周商说正经事:“阿黏,学堂在讨论海运的事情。我知道你参与其中,跟我说说呗。”李周裔补充:“阿黏可有海船的图纸,我也瞧瞧。”
秦家开了几百年书院,教书育人都刻进骨子里了。长房搬到京城后,原本是秦家子弟科考借住时指点一二,不知怎么的又开起学堂来。
秦家大爷是名儒,指点几个学生不在话下。一来二去,相熟的人家请秦家点拨下子弟,更是不好拒绝。
秦家在长安的学堂人不多,除了要熟人推荐、还要入了秦家人的眼,才肯收你。李周商贪玩是贪玩,功课还是拿得出手的。就是李家珠玉太多,这才显得他不那么聪明,再加人娇气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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