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缨微讶,“倒是像样。”
谢星阑牵唇,淡声道:“像样便什么?”
伙计苦恼地抓了抓头,“这可不知道了。”
正说着话,两个伙计从后院走了出来,他二人抬着一大捆货物,正费力地搬出去,见众人都看过去,先前的伙计道:“他们搬的,便是我们客栈的名字——”
白鸳反应极快,“半枝莲?”
伙计笑着点头,“不错,这慈山县家家户户都种药材,我们东家也做收药材得生意,这半枝莲便是其中一样。”
白鸳立刻道:“听闻这半枝莲是当年姜氏独独种着的药材?”
伙计忙摆手,“不不,当年姜氏的药田极广,除了半枝莲,还有好几味药材,人参、苍术、甘草、谷精草、木贼,还有什么黄岑、当归、川穹,多着呢,只是这些名字,哪有半枝莲的风雅韵味?您说是不是?”
白鸳笑着应是,伙计见搬货的二人实在辛苦,忙告罪去门口帮忙,李芳蕤一时没了趣味,无奈长叹道:“你说咱们等多久才能有消息来?”
秦缨自难答此问。
等待最为磨人,所幸第二日午时未至,钱维派人从楚州城送来消息。
二楼厢房内,秦缨三人各坐一方,捕头黄义亦随侍在旁,秦缨蹙眉道:“此三人在楚州城一处隐蔽的烟花巷子内躲藏了十来日,期间饮酒作乐未断,没事人一般——”
李芳蕤亦愕然道:“那个高之人,竟还包了妓子寻欢……直到九月初楚州城风声渐紧他们方才离开,这三人实在胆大包天!”
黄义见李芳蕤如此直言,诧异地挑了挑眉,待思及李芳蕤身份,忙又摆上一副苦相,“如今已经过了快半月,实在不知这几人跑去何处了,哎,赵大人出事之后,慈山县衙事务由钱大人派来的长史暂管,但如今县衙也乱了套,也不知何时我们的新大人才会上任。”
李芳蕤皱眉,“你牵挂新大人,旧大人的事便不管了?”
黄义连忙告罪,“小人岂敢,实在是这些凶徒狡诈难追,否则小人自然是当仁不让……”
“几处州府可有消息来?”
谢星阑一开口,黄义心腔便是一窒,忙恭敬道:“没有的,小人这几日回家甚晚,就是怕有信鸽回来一时未觉,您放心,小人一直让人守着的,您、您若放心不下,小人这便回衙门守着?”
谢星阑盯了黄义一瞬,“也好。”
黄义似松了口气,“好,那小人立刻回衙门候着,有了消息,小人立刻来报!”
话音落定,黄义行礼做退,待他出门,李芳蕤不满地摇了摇头,“我们接下来如何是好?他们看着楚州城风声紧,会否逃去西南?若是那般,可真是大海捞针了。”
秦缨摇头,“我猜他们会按计划行凶,他们犯案数起,从未被官府抓住,从此次来看他们已然越发放肆,而他们越是张狂,露出的行迹便会越多。”
谢星阑面露赞同,周身亦是沉稳若定,“继续等。”
李芳蕤未曾经过这般阵仗,谢星阑沉得住气她并不意外,但见秦缨也十分笃定,便忍不住称奇,“缨缨,你怎么好像……好像十分熟悉这些章程似的?在京中办案,也没有这样毫无章法的,就这么干等着,你便不担心吗?”
秦缨笑着安抚,“其实是一样的,在京中没有线索之时也多是干耗着。”
李芳蕤感叹道:“你出身尊贵,自幼时从丰州回京之后,还未离家千里过,此番南下,不怕辛劳便罢了,竟对这异地追凶也颇有筹算,实是巾帼不逊须眉……罢了,我到底也跟着父亲在军中几年,我亦稳得住。”
李芳蕤懒做深究,秦缨不由松了口气,见日头高悬,先去楼下看夫子们摹画,李芳蕤见状一同跟上,唯剩谢星阑坐在案后若有所思。
这日一等又至傍晚,李芳蕤虽说稳得住,却仍觉心焦,有意在慈山县城做点什么,却又明白凶徒早已离了慈山百里千里,做什么皆是徒劳,眼看着夜幕降临,客栈内外亮起了灯火,李芳蕤又来找秦缨二人寻舆图看,但她刚跨出门槛,便听楼下大堂之门被人猛然撞开,动静之大,吓得她忙往下探看,这一看,她顿拧了眉头!
撞门进来的正是黄义,黄义跑得满头大汗,一看李芳蕤站在二楼栏杆,立刻喊道:“小姐!有消息了——”
李芳蕤尚未答话,不远处房门应声而开,秦缨与谢星阑带着侍从们走了出来,气喘吁吁的黄义见到二人,立刻高举了手中传信,“大人,县主,长秋山矿场来的消息,他们认出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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