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您应该先听我把话说完的。也许您并不知道那个女孩这两天一直跑到加文那里去潜心研究炼金术,我是在用您上一次的恩赐来制作赠与罗兰的武器时在那里看到她的,想必您一定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虽然她可能对友谊十分忠诚,但您一定不愿意让她陪伴着一个中老年妇女。而我这里现在有一个方法,虽然有些副作用也不能延长您这一代的寿命,却可以让您在活着的时候一直维持现在的年龄。”
亚特密斯浑身肌肉紧绷,就像要下决心要用自己的灵魂来向一个恶魔来交换青春的女人一样。不过听到弗雷德丽卡近日的努力让她十分得高兴,她原以为自己身体让自己失去了唯一的一个朋友,因为过分的渴望她总是患得患失。她偏过头来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说:“你要多少?恶魔之血。”
“您的一百克神圣的血液就能够让我这个卑微的魔法师满足了。”
亚特密斯就好像听说月亮突然掉了下来砸在一个人头上、今天早上太阳从西边升起一样惊讶,毫无气质地大吼大叫了起来:“一百克!你要干什么啊?让整个莱特沉入海底吗?”
“我记得艾丝的身体是由您的血液创造,所以既然我想要找到艾丝,就不得不向您求助了。可这对您来说并不重要,由于我是一个那么好的好人,即使有着因此而遭到拒绝的可能,我也会告诉您真相:这可能会造成很多无辜的人死亡。”
“只是这样么?我不介意死掉几个毫不相干的人,那么我同意了。”
奥西深深的一鞠躬,藏在阴暗中的脸上没有笑意。
亚特密斯紧盯着奥西的背影,知道他出了门才重重地倒在床上,长舒出一口气。可正当她要放松的时候,她的床边又无声无息地出现了另外一个人,让她紧张的转过身。直到看清了那个人影她才真正得到了放松,微微地笑了起来。
“奥西对你十分忠心呢,艾丝。”她故意加重了“艾丝”两个字,坏坏地笑着。
站在床前的人正是塔那托斯,她正温和地笑着,脸上完全没有面对奥西或者弗雷德丽卡时的狡黠和敌意。“你敢取笑我。”她把双手放在亚特密斯地腰腹之间,轻轻捏动了起来。
亚特密斯“呵呵呵”地笑着躲闪,“好了,不要这样了,你这个女色狼。你的身体已经重新凝聚成型了么?”
塔那托斯安静下来,躺在亚特密斯身边,两人一起仰望着天花板。“想不到这次的试验品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不过你其实不用那么怕他的,他只是把陌生人和亲密的人分得太清楚,所以表达了太多了敌意。”
“就和你一样,不是么?”亚特密斯转过头,饶有趣味地望着塔那托斯,除了弗雷德丽卡之外她也只能和这个姐妹相处的融洽了。可塔那托斯和弗雷德丽卡又是不一样的,她根本无法捉摸。“他那么想念你,如果你也喜欢他的话就不要躲着他了。”
“我只喜欢女人的。”塔那托斯一边说一边在轻轻抚摸亚特密斯,但主要还是在脸颊和腰腹间。
“那你喜欢奥莉西雅?”
“喜欢和她亲热。”塔那托斯想要吻亚特密斯,被一把推开。她有些失望地叹气,只好继续怜惜地抚摸着,“奥莉西雅和奥西不过是一个人的两个名字。就像罗兰,可以在奥西身边做一个温柔的妻子,也可以在战场上当一个冷酷无情的指挥官,但都是一个有趣的罗兰;我当初改变了他的身体却不可能在为他创造另一个灵魂。一个人无时无刻不在改变,如果说奥莉西雅和奥西不同的话那么每一个人的现在和过去也都是不同的,爱上记忆中过去的自己也并不奇怪。但我对这个人没有感觉。”
“那你把目标转向弗雷德丽卡了么?”
“嘿,嘿,不要那么紧张啦!”塔那托斯用拳头顶了顶亚特密斯,“我只有这么一个契约人,在身体没有成型之前只能找她来解闷了,现在开始我不会跟你抢她了,放心~~”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既然无论如何也无法成功,我就先休息一阵子吧,最近似乎有很多有趣的事情。比如我们那个傲慢的大姐究竟会如何愚弄这个世界,那个死去的罗兰还会创造什么奇迹,我会静静地看着。四处旅行可以看到更多,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了,还有那么多漂亮的姑娘,世界真是美好。你就好好看着你的弗雷德丽卡吧,她也只剩下十多年的寿命,会在你之前死去。”
“那你来是向我道别的?”
“是啊,这次离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见面,让我亲你一下吧?”
塔那托斯脸上没有了笑容,凝固着一种惜别的神情,侧过身来俯在亚特密斯身上。
“好吧,就一下,一下。”亚特密斯抿了抿嘴,闭上了眼睛。
但是这一吻迟迟没有来,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塔那托斯已经站在门口微笑着向她挥手:“还是算了,我担心你会爱上我。”
第二十六章
潮湿阴暗的地下室被清理出一片很大的空旷,地面上有一面黑色汁液绘制成的魔法阵,六芒星的各个角都仔细描摹了象征的图案,外圈有小心翼翼书写的魔法文字。魔法阵外稍远的地方架设了四个火焰台,燃烧着不会影响室内温度的墨蓝色火焰。亚特密斯赤裸着全身,一动不动地坐在魔法阵中央。
房间的最深处,穿着一身标准黑色法师袍的奥西正在一张长木桌前,仔细观察着用细玻璃管和水银构成的简易气压水平计、温度计以及吸水纸的变色情况。当随着一旁的屋子角落里魔法药物的散发,水银液面终于越过了标划在玻璃管上的一条深黑色记号,奥西才满意地转身。
随着奥西的走动,亚特密斯的视线跟着转动,斜向左侧。在那里靠着墙壁,四五个少女安静地坐成一排,她们的视线没有焦点,像一具具死尸般瘫软着。
弗雷德丽卡坐在角落看着奥西慢慢抬起一个少女的手臂,熟练地用强腐蚀药剂为她的手腕消毒,〃奇〃书〃 Qisuu。Com〃并用纯银的薄刃割开;少女的身体微微抽搐,脸上却还是麻木不仁,殷红的血水流到一个圆形的白色瓷碗里。奥西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