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剑雄爆喝一声,挥舞熟铁棍,对那些饥民说:“谁敢再踏前一步,准教他脑袋开花!”
这厮面相凶恶,顿时吓退众人。
赵瀚来到城楼,又对知县作揖致谢,王用士只略微颔首表示接受。
费映环趴在女墙垛口,看上去慵懒无比。他俯视城外的惨状,好似漠不关心,随口说道:“这两个孩童,是我一故友之后。唉,全家惨死,只剩他们相依为命,麻烦老弟帮忙找个好医生。”
王用士懒得多问,直接对随从说:“带他们去县衙,请大夫来看病。”
“多谢两位恩公!”
赵瀚闻言直接跪下,真心诚意的表达感谢。
待兄妹二人离开,魏剑雄也被吊上来,费映环突然转身,正色道:“静海县饿殍遍地,贤弟为何还派皂吏下乡征缴田赋?就不怕激起民变吗!”
王用士无奈苦笑:“那些皂吏,不是我派出去的。兄长相信吗?”
费映环点头:“换作别人,我肯定不信。”
王用士解释说:“静海县政,皆操于主簿之手。愚弟上任一年,粮马、税征、户籍、巡捕诸务,竟不能插手丝毫!便是县丞,也与吾一般无二,仿佛那主簿才是一县主官!”
“还有这等事?哈哈,贤弟真乃庸官也!”费映环居然大笑不止。
王用士冷冷一笑,自嘲道:“唉,谁让那主簿之女,是河间同知的小妾呢。我等士子寒窗苦读,竟比不过一贱妾的枕头风。”
费映环揉着手腕说:“贤弟忍了一年,如今又全县大灾,是时候该收网了吧?”
“知我者,铅山费大昭也!”
王用士笑道:“大昭兄来得正好,今夜咱兄弟联手,好好惩治一番奸商污吏!”
费映环摩拳擦掌,对仆从魏剑雄说:“老魏,该你大显身手了。”
魏剑雄不屑道:“些许宵小,手到擒来。”
王用士顿时大笑:“魏兄还是那般豪勇,今夜便作前锋大将!”
……
县衙。
“寒邪外束,五气不调,郁而为热,因此发烧,”大夫放下赵贞芳的手臂,对赵瀚说,“我开个方子,早晚煎服,或可得愈。”
“或可得愈?”赵瀚惊道,“大夫,我妹妹病得很重吗?”
大夫捋了捋胡子,解释说:“只是寻常的伤寒症,但患者体弱,又兼郁气已久,非一朝一夕之病,乃长期累积而发作。唉,不好说,看造化吧。”话锋一转,“这问诊钱,谁来付啊?”
得嘞,王知县只让请大夫,却没吩咐手下给医药费。
赵瀚问道:“多少钱?”
大夫张开一个巴掌:“看在县尊的面上,只收五钱银子。”
赵瀚很想一拳打过去,这只是问诊费,不含药钱在内,居然就敢索要半两白银。
治病昂贵,古今皆然。
从怀里掏出碎银子,赵瀚感到有些不安,因为他的钱快用完了,只剩下一些首饰还没敢动。
大夫收下碎银子,让身边学徒拿出小秤,称重之后找补赵瀚几个铜钱。又说:“我的医馆也卖药,可让徒儿把药抓来。”
“如此,便烦劳大夫了。”赵瀚还能说啥?知县请来的医生,至少比他自己找的更靠谱。
药费不够,赵瀚的全部家当,只能买来两天的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