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英此时终于冷静下来,扬声吩咐学兵队伍:“我以帝国郡主的身份,要求你们全部服从亲卫队长命令。”随后又默运起内劲,向四周的民众呼喊:“我忠诚的子民们,听从执勤将士的安排,退到警戒线外,退到警戒线外,这是帝国郡主的谕令!”
高垣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做人微言轻,他的话借用军法威慑,仍难让骑兵巡像亲卫队一样服从,帝国郡主一句话,骑兵巡全部收起了长枪短弩,就连四周的人群也开始往后移动,帝国郡主的谕令,比他这个小小亲卫队长的军令,不知要重过多少倍。
“全部退到警戒线外。后面的人,再敢往前挪动一步,休怪军法无情。弓箭手,预备——”
帝国郡主的谕令,只是让人群觉得应该听从,但退后的脚步不免迟疑,而匆匆赶来的积翠城副将喊出的话,那就是必须立刻服从的军令,否则就要以死亡做为代价。
人群后出现几排弓箭手,张弓搭箭指向围观人群后面的人,拉下的护罩遮挡了面容,不愿暴露军士身份,那就意味着不是在虚声恫吓,一声令下长箭随时可能离弦,欢迎仪式会变成屠杀惨剧。
面对死亡威胁,民众立时恢复理智,纷纷呼儿换女往警戒线后退走。这就是劝说与威胁的区别,前者容易让人心服口服,但反应迟缓,后者只要结果不管过程,能够取得立竿见影的效果,但难以持久。
局势向好的方向转变,杀手再无机会,唯有立即动手。
梅英才略感轻松,眼角就瞥见几溜乌光,一个镫里藏身躲到战马侧旁,耳边却想起尖锐的破空声,另一面的刺客也出手了,双方配合默契,算准了她躲避的方式。
亲卫队和骑兵巡的学兵奉令收起兵刃,梅英身旁护旗哨几人也不例外,突如其来的弩矢,让她们一时也难以招架,唯有借助战马做为掩护,好在杀手目标是梅英,射向其她人的弩矢只是干扰救援,从同一个方向射来,这才在仓促中避免了伤亡,绝非杀手仁慈,而是他们没有足够的人员同时动手。
梅英喊话时高垣就在向她靠近,刺客出手尽管突然,可也在预料中,此时再不行动,他们就不配称作刺客,如此良机可不是轻易能够遇到。
梅英躲掉了左侧的弩矢,无法再闪避右边的攻击,死亡的恐惧瞬时占据脑海,等那尖锐的破空声消失,下意识咬咬嘴唇,很痛,竟然没有死,躲开了袭击?答案是肯定的,因为她活着,也是否定的,因为有人倒下战马,除了高垣,还能再是谁。
“高垣——”惊呼声才传出,就被严厉的命令打断:“护旗哨,围在郡主身边,亲卫队,擒拿刺客。”
华岳几人躲过袭击,个个怒火燃烧,抽出长刀正要向刺客反击,高垣的命令恰好传过来,恨恨地瞪一眼扑来的刺客,挽起刀花将梅英紧紧护在中间,华岳俯身将高垣拉上马背,借机检查伤势。
一击不中,刺客再无更换弩矢的时间,两队亲卫队员抽出长刀迎上前来,两队端起短弩,用战马和身躯给护旗哨充当屏障,李长弓抱起高垣,传令哨和另一队人将他们护在中央,连乌云踏雪也成了保护对象。
“兄弟,撑住啊,咱俩还没财呢,连美女都没碰过,你可别死了,那剩下的全会归我。”李长弓将高垣横放在马背,对兄弟伤势的担忧写在脸上,绝对没有丝毫虚假的成份,可话听在高垣耳中却特别刺耳,趁他不防备抖胸就是一拳,手在马鞍桥上一按飞身落地,紧跑几步跨上乌云马背,冷眼观看亲卫擒拿刺客。
刺客身手很不错,高垣估计与李长弓等亲卫精锐有得一拼,可此时相继死伤倒地,群狼咬死猛虎,何况是一群老虎围攻一头,等高垣反应过来,想要下令抓活口,结局却出乎预料,亲卫女队端着短弩冲了上去,华岳、梅英和燕宁一个不少。
弩箭让厮杀瞬时结束,刺客无一活口,围攻刺客的两个亲卫队长不满地嘀咕一声,下令队员飞快退后保持警戒,到手的战功眼睁睁让女队抢走不少,恼恨先前脑袋是不是蒙,为何要用刀子去拼斗,两队几十把短弩,瞬间便能结果刺客。
“入城式,继续!”
围观的军民退到了警戒线外,标队前后恢复联系,标长温轻柔与副将简单交流几句,总算出了口令,标队短暂整队后继续向前行进。
高垣没有受伤,倒下马背是为了防止弩矢伤了心爱的战马,所以华岳略微一检查就将他甩向李长弓,大庭广众之下抱个大男人,师姐也会难为情。刺客的短矢是射在身上,除了冲击力带来的疼痛,没有造成实质伤害。铁甲内还有软甲,前胸后背更是暗藏钢质护心镜——受到李长弓启的结果,既然必要时要用身体掩护梅英,那就不妨多加几层防护,保护别人未必就要搭上自家性命。
标队抵达检阅场,梅英热情洋溢地慰问参战学兵,听说方才遇到袭击,士气高涨的学兵用震天的口号叙说对帝国郡主的感激,几名学兵代表誓用敌人的头颅来刷洗保护不力的耻辱,让高垣听得又激动又好笑,保护不力,这话怎么像是变相在骂我这个亲卫队长。
守军抬过来刺客的尸体,梅英带头砍下一颗脑袋,下令将它悬挂在城门前,其它标营的代表随之挥刀斩。落日帝国的刺客绝对想不到,没能如愿动摇敌人军心,他们的脑袋反成了凌波飞燕战旗的祭品,让二十三家标营士气空前高涨。
“帝**队,战无不胜!”
学兵带头,守军随之呼应,几万参加检阅的军人口号声,让群山深壑为之轰鸣,滚滚回音让清河的水面也泛起波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