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去时我尚年幼,不会没留下后手,千万别让她乱来,放心吧,翠华宫管保是瑛儿最好的护身符,如今我越软弱对瑛儿越有利。”
船舱帘幕低垂,无人照管的小船,孤零零随流水飘荡,岸上的侍卫见怪不怪,默默地履行着护卫的职责。
京都城外,一辆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跟随在车后的数十名劲装骑士,男的英俊女的靓丽一个个神采飞扬,浑不理行人诧异的目光。
“师父,姐姐好久没写信来了。”马车内,七八岁的小男孩端坐一侧,身子不因马车的颠簸而有丝毫摇晃,坐在身旁的宫装女子不答反问:“三年不见,你想姐姐还是想礼物?”
“姐姐每次写信,都会给我捎来礼物,但我还是更想姐姐。”提起姐姐,男孩掩不住兴奋,有些胆怯地看向师父:“师兄们私下说,姐姐领兵打了胜仗,就要回来了,肯定会带给我好多礼物。”
“姐姐会给你带来天下,天下间最好的礼物,想要不让人抢走,你就好好练武,长大了才能保护姐姐。”
“等我长大,欺负姐姐的人,全杀了,砍成几段喂狼。”
男孩还未完全褪去的童音,提起杀人却没半分害怕,宫装打扮的师父一掌轻拍在他头上:“你一人双剑能杀几个?要保护姐姐,除了练武还得读书,有勇有谋才能像姐姐一样领兵打胜仗。”
马车向着京都奔驰,困倦的小男孩睡了过去,宫装女子细心地给他拉好披风,名镇京都的幻公子,俏脸上全是慈爱。
京都政局变化的消息,通过各种途径向帝国传递,勋戚权贵世家豪门,纷纷召集智囊们商议,猜测老国王到底是何用意,诸王分领政务,去了太子监国名号,但若说太子失势,清辉郡主入主翠华宫又是唱得哪出戏。
最忧心的莫过翔云王,幕僚们各有各的见解,理由都足够充分,商议几天又回到原题,太子与英王,谁更得老国王欢心,结论依旧是众说纷纭,让翔云郡王好几次差点按捺不住性子火。
“王爷,我们远离京都,只能得知结果,听不到事前商议的声音,所得的结论难免有失偏颇。不妨问问三王子,他去了京都,多少能听闻些风声。”
提起卓越,翔云王气不打一处来:“问过了,说得很详细,结果还是那句话,跟着郡主走,呵呵,我翔云王府子弟,成了清辉郡主忠心耿耿的追随者,在积翠关忙他的商会,比对我王府的事情还上心。”
“王爷,三王子能如此做正好,如今局势不明朗,最好两不得罪,就算英王将来上位,三王子还在凌波标营挂着名,军令如山,谁也扣不来罪责。”
“罪责?他就算扣来又能奈我何!我担心其中另有阴谋,开战前夕,在翔云郡两面,各有上百营精兵暗中集结,秦国公和华国公借口探望孙女,偷偷溜去凌波标营,据我所知,直到王府倾全力支援郡主,两人随后才回了京都,其间军令大臣的行踪无从揣摩,呵呵呵,陛下还真下了血本,想拿我开刀啊。”
“百万大军压境,难道非要逼得郡王府打出反旗,陛下就不怕帝国内乱?”
翔云王缓缓摇头:“贵族子弟云集边关,虽说大多不是各家嫡系子孙,但毕竟血肉相连啊,大战一起死伤狼藉,贵族再难拧成一股绳,有些鼠目寸光的家伙,还不定会把怒火烧向王府。”望着满堂亲信将领,翔云王给出了当初果断转向支持郡主的真正原因:“陛下集结部队时,我们将精兵猛将派出应对,而东海王却迟迟未出兵,事后回复说当时正领兵剿杀海盗,得知消息后已来不及策应。”
“唇亡齿寒,东海王就不怕下一个轮到他!”
“四家郡王各处边陲,彼此没有利害冲突,数千年守望相助,东海王竟敢违背祖宗血誓!”
长史低垂的眉头舒展开来,终于想通了其中关节,等将领们的吵闹声停歇才开了口:“王爷,军令大臣去了东海,陛下是真要动手,我若猜得不错,东海王当时已身不由己了。”
“武圣!”
适才的吵闹变成了一片沉寂,军令大臣若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暗算东海王不是没成功的可能,护卫的武宗们稍有疏忽就会让其擒住东海王,外边再多的兵将也唯有放下刀枪。
“东海王受制不出兵,三家郡王联合也能挡住攻击,前提是各家公侯出兵策应,给陛下施加足够的内部压力,否则削藩之策就会在翔云郡取得成功。”
长史宽慰道:“王爷果断转向郡主,将一场危机消弭于无形,为何退兵后反郁郁寡欢?陛下年事已高,失去了良机,以后很难再找到机会,东海王吃了一次暗亏,王府护卫不会再留出大的破绽。武圣违誓出手,自会有人和他算账。”
“你能想到这节,陛下不会忘记,我就是想不明白,军令敢出手,他的底气何在?是孤注一掷,还是有所凭仗?两败俱伤让敌国趁乱而入,皇族不愿看到,各家郡王更不想让祖宗封地沦入敌手,何况还要搭上郡主和贵族子弟性命。除非陛下丧失了理智,但以他的修为,又绝无可能。”
谜团解不开,事情还得做,翔云王府一如既往大力支持燕宁商会,但却将关城外的守军调回,收缩兵力紧守流沙、风云和积翠三城,打定主意不参与学兵战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