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事儿怎能怪他?
说得好听一点,他是受害者,说得不好听,是他活该!
娶妻若此,夫复何求?
杏儿暗中吐了吐舌头,没敢搭腔。
谢慕白也没要她回答的意思,吞了一口热茶,侧耳倾听,“咦?”窗外,似乎安静得不同寻常,“今日是怎么了?所有的鸟儿都哑了?”他半开玩笑地说。难怪他睡过了头,原来,是少了那些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哪。
“少爷还不知道么?”杏儿圆脸放光,“少夫人可厉害了!这几日,拿着弓箭‘嗖嗖嗖’不知道射了多少鸟儿下来……”
“噗——”话音未落。谢慕白撑不住,一口热茶喷了出来,“什、什么?她!她拿箭射鸟?”
难怪那么晚了,她还一个人在林子里。
他突地站起来,“她人在哪?”
“在后院,宫里让人送来一匹马……”后面的话硬生生被吞回肚里。因为问话之人早已一阵风似的出了门,连背影都消失不见。
唉!
人在那里又不会走,需要这么急么?
“可以了,小路子。”珂珂头也不回。
“真的可以?”身后的小路子懒懒扬一扬眉。
“嗯。”
得到确切回答,小路子不再犹豫,放开缰绳,翻身下了马背。
红马背上一轻,兴奋地踢踏着双蹄,跃跃欲试。
珂珂一手挽辔,一手紧握乌丝软鞭,大眼儿眨也不眨,兴奋的神情与大红马儿一般无异。皇朝中人不善骑射,这匹红马还是蛮族进贡给父皇的贡品,她讨了好久,父皇才在她十六岁生辰这日赐给了她。
一大早,收到生日礼物,她便急不及待地拖了小路子到后院教她骑马。才驰两圈,她已无法满足于小路子温吞的驾驭,太慢、太稳,后院的场子也太小。
如果,能够策马到西郊的长水湖去,肯定能跑个尽兴。
思及此,她手中软鞭扬起,“刷”地打在马臀上,“驾!”
红马吃痛,四蹄奋扬,朝着后院两扇敞开的木门狂奔而去。
“停——”没料到,院门那端却在此际传来一声响亮的清叱。
后院中忙碌的下人们陡地瞪大了眼睛,眼看着发狂的马儿迅速缩短了与那人之间的距离,不知谁人大声喊了一句,“七少爷快跑!”
众人惊醒,纷纷丢了手中活计,追着马儿喊:“停!快停下来!七少爷在门口!是七少爷……天哪!”
珂珂娇容一凛,杏眼圆瞪。
这人,是活得不耐烦,找死么?!
银牙一咬,速度未减,看得旁人胆战心惊。
“少夫人!这样会死人的啦!”
“有话好好说么!少夫人、少夫人!”
红马眨眼奔近,珂珂右手疾挥,乌丝软鞭在空中挽了个圈,发出啸鸣,“谢慕白!你给我让开!”
黑影当头罩下,谢慕白两眼发黑,冷汗涔涔,然而,挺直的脊背却未曾移动分毫。
“啪!”鞭梢落下,堪堪擦过他的鬓角,桧木门板被打得支离破碎。碎片蹦飞,砸中了好几个奔到前面,想来拉住马头的下人。
“呜哇!”
“七少爷小心哪!”
惨叫声、呼嚷声不绝于耳。
珂珂心中大乱,下意识地扯紧马鬃,想要止住狂奔的马儿。
怎奈,马儿吃痛,脾性更躁。一声野性嘶鸣,不止没有收住势子,反而扬蹄踏踩过去——
“啊!”珂珂大急。
“啊!”众人掩面,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