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阴雄。”
“英雄?是哪个英哪个雄啊?”
“阴阳的阴,雄健的雄。很多人都笑话我的名字,但我却努力去做英雄该做的一些事情,所以请尽情笑吧。”
“你可真有出息,希望你多加努力吧。”
“借你吉言,我也许不会是世上最伟大的英雄,但我也会是努力一把过的英雄,虽然平凡而苦淡,但是我愿意去做,因为谁叫我叫阴雄呢。”
阴雄乘坐着一艘小舟,船上的老翁面容慈善,向他唠了唠嗑。不多时,船停靠在一边,又上来了一个人。那是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扎着方巾儒士打扮,他面色白净,细小狭长的眼睛给人一种哆嗦感。那个儒士先是看了看船上唯一的客人。那是一个面容与衣物都极好的男子,微微颤起的肩膀以示他的武力颇为高强。中年男子颇感觉到自惭形秽,他年纪一大把,他几次中举,却才中了个解元,实在太对不起家乡的老先生,更何况他面容又如此的难看,哪像这位少年侠士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相貌?这不得迷倒多少女子。而且他们是武士,不要为了科举而忧心忡忡,不用为朝廷一些大人物所奔波,只需打打杀杀杀与打打杀杀,多么逍遥而纵情啊。红尘飘摇,一剑泯恩仇,快马绝义纵北,难摇美人一笑。
刚刚还在感慨,那中年男士忽感觉肚子有些腹胀,有种隐隐作痛。他赶忙从他的怀中取出一个包裹,打开包裹是一层油纸,油纸里面是一块白白的小小的粉状食物糕点。原来是云片糕啊!嗯,只能这样,云片糕对肠胃极其有好处,对于一些不愿意吃药,怕那些良药苦口的那些人可以吃这种甜甜的促进蠕动的糕点玩意儿。那中年儒士吃了几片云片糕,放了几个极其响亮很臭熏熏的大屁登时好了。于是将剩下的云片糕片高放在船舱头。背负一双手却去欣赏风景了。
那个老船夫刚刚在撑船的时候进行了观望,这中年儒士吃云片糕吃的特别香,流下了哈喇子口水。又见他放下片糕,以为他不吃了。他也是有些嘴巴馋了,肚子也有些饿了。他取过来一并吃了。小舟于是又上前游走,走了一会儿,终于到达目的地狼牙城。那中年汉轻轻拍了拍手上的衣袖,又整理整理了衣裳。看到船舱头,大惊失色道:“哎呀,我的药呢?”那船夫说道:“什么药?是云片糕么?我刚才吃了呀。云片糕顶多也就能当解决肠胃病的吃食,并不能做药。这不就是云片糕吗?一会儿你给我的船费打折扣就是。”
“什么?嘿,你这个老不死的,真的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不知滋味。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得来的吗?委托了五湖四海,大江南北的朋友,有多少关系,怎么不说话了?那是由冬天成对的火头蟋蟀,三只眼的三条尾巴的奥兹巴楞蛇,夏天生长的飞仙菊花,五千年一开花,五千年一结果的哈伦果以及三清当中,太上老君练制的六七八转环丸。你以为你吃的是那种有密切红枣组成的夏天排泄吃的东西嘛?我是那种高品位的人,怎么会吃这种东西?这可是狼牙城,赵家,懂不懂?我就是那边狼牙城的家族姓赵,中举解元,人称赵解元。若让那狼牙城主知道这件事情,定然不能饶恕于你。那狼牙城主知道是谁吗?那可是敢捅玉皇大帝屁股的男人,你居然敢讹我,讹诈我,居然还说我是这片膏药是云片糕,你这家伙真是不知死活。等会我就上报给我家大人,让你尝好几个板子,你就等死吧你!”
那些围观看过来的群众纷纷说道:“你也真是不知道这是咱们赵家有名的赵老太爷,你都敢得罪,还不快快赔罪,快点!”那老船夫满面通红,羞愧难当,慢慢“扑通”一声跪下,磕了几个响头,脑袋晕乎乎的,转身离开。
阴雄赶了上去,轻轻拍了一下老船夫的肩膀,老船夫哆嗦一下,僵硬的转头看到是阴雄的身影,说道:“你难道也是想这样?你也是某个富贵人家的子弟?”阴雄呵呵一笑说道:“我自然不是。老汉,这是你的船钱,不要忘了。”说完,再次露出了那张白刷刷的牙齿。
忽然听到前面一阵喇叭唢呐的声音。几个差役模样的披红挂彩,敲锣打鼓的好不快活。一名报官大声喧嚣道:“赵太爷高中,高中中得第一名,会元。”
“哎呀,这感情好啊,居然中得了会元,做会元都能中的了,这还不得连升三级,也是在天子考试当中中的了状元了。”
“可不是嘛,这科举分为院试、乡试、会试与殿试。这赵太爷在院试乡试会试均站得第一名,这还不得将来的天子亲自主持的殿试当中得头彩,将来可是天子的门生。”
“这赵太爷真可是个文曲星,星君下凡呐。”
那个身着儒士服的赵解元赵老太爷,只是讷讷的听着他们的话,半晌没有发出一言。少时,一个人摩肩擦背,经过他时,他这才发觉自己站了好一会儿。他慢慢向前,一步步向前,只觉得这条路越走越暗,越走越灰。抬头一看,上面写写着赵府二字,那两边的守门人一见,忙点头哈腰,说的也是赵老太也好,赵老太爷忽然感觉心里有点温暖与自豪。连忙抬头,如同斗胜了的公鸡般非常骄傲的进入。等见到里面那个身着华丽衣服,微笑着向各位赵家老族长点头的年轻人士时,连忙灰溜溜的低下头,如同一只罪恶的蛆虫一般。
“这不是咱们的乡试第一名,赵解元赵老太爷吗?今儿个终于科举回来了,这是高中了还是怎么了?外面都说我如今高中的会元,是文曲星下凡。那可是天上的神仙啊,咱可不是神仙,我哥哥才是真正的文曲星,才是真正的金仙下凡呢!想当初你一副正正经经的模样,哎呦,拿着根鞭子督促我学习,那鞭子又细又长可是硬啊!抽的我手心啊,什么背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到如今我都记忆如新,每当我独圣贤书读乏了时候,我就会想起我哥哥会怎么样,我以后会怎么报答他,哈哈?”
见到自家弟弟,赵会元那放肆的大笑,赵解元也感同身受,也跟着大笑起来。甚至赵会元周围族长长辈也开始大笑起来,真是呵呵大笑,一团家园!
今天是赵会元赵太爷高中的日子,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面,赵家邀请了城中各大名流名士邀请参加宴会,甚至一些平凡的人士,甚至下贱如狗的人士,三教九流都要起来参加吃席。
“喂喂喂,你是干什么的?”两个守门的小厮推了推那个青衣少年,一脸厌恶的说道。
“我?我当然是来贺喜的。”这个身着青衣的少年一脸醉醺醺的说道。手里拿着的酒瓶,不住的往嘴上灌着,每说一句就喝一口。
阴雄直到这时才缓步靠近这里,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家丁正在推搡一个青衣少年。他形相清癯,身材高瘦,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身穿青衣更添那种飘飘然之风。
周围群众看了好一会儿不禁爆出口说:“哎呀,你不是就是孙家的女婿扫把星,苏良苏赘婿吗?你怎么还有脸到这里来?”
“就是让孙家大姐残疾,孙家二姐间接性发癫,孙家最小的女儿走火入魔,只能停留在七八岁的年纪身材,实在太不应该了,简直就是扫把星转世。”
一名年纪稍长,秀才模样的人说道“何为赘婿?赘”意为多余无用,可见赘婿就不是个好东西。”
“对,赘婿就不是个好东西,尽只会浪费粮食。”
这边还在不停的唠叨诉说赘婿的不好。那边的苏良却还在跟那两个家丁推推搡搡,嘴里不住念叨我要贺喜。忽然门咔哧一声打开,赵会元正襟站着,其余的赵家族人甚至赵解元也站在旁边,让出中间位置。那浑厚的声音忽地传来。
“贺喜?就凭你这孙家赘婿?我呸一个唾沫,你居然敢来贺喜,你这样地位低下的人敢来我这门面来贺喜?你怎么会来?你怎么敢来?你怎么配来?你再敢来,我打折你的腿。”
话音刚落,赵解元就给了苏良啪啪两个嘴巴子,把苏良打的两颊通红。苏良跌跌撞撞,酒劲顿时醒了。赵解元也是手痛的要死,不住打哆嗦,也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腰间。回头看了看赵会云,赵会云仍是面无表情。倒是赵会元旁边的那个跟随他多年小童一个大大的拇指。赵解元顿时感到腿也不酸,腰也不痛,身体倍儿棒。如果不考虑他已中年的年龄,那么一切都是没有问题的!
苏良吐出嘴角的鲜血,那血里面掺杂着牙齿碎粒,他只是微微一笑,再次灌了一口酒,跌跌撞撞的往街上走去。
阴雄看见了这一幕,也不想着去找赵家人算账。他也是一个人,就算成为了所有人所歧视的赘婿,他也依旧是个人,人至少是平等的,值得受人尊重的。阴雄迈开步子,顺着苏良跌跌撞撞的道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