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我可以像上周那样,把别墅的窗户都打开吗?可以…随便碰家具之类的吗?”
“就按你想的来。”
歌德没有异议,或者说,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当我问她问题的时候,她的回答一直都是简洁又直白;当她说话时,她的话语中从不会出现过多的修饰与冗杂。没有感情——这就是我与歌德交流的最大感觉。而且…不像是那种不愿展露的样子,倒像是生来就不具有。无论是她的语气,还是她一直不变的表情,抑或是她的各种行为细节,都很难看出人类应有的情感。
“歌德,你…”
“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了。”
我没有问出这个问题。想来也是,歌德她本就不是人类,或者说,现在并不是人类。把她当作一个人,用人的标准来看她,倒也不太合适。
不说这些了。我把视线从歌德的脸上移开,她的脸很美,但一直盯着会让人有些不舒服。我走过歌德,去取小车里的清洁工具。就这样,我拿好了工具,做好了清洁的准备。
“要找我的话,在卧室。”
歌德说着,然后转身离开了客厅。
卧室…就是二楼廊道里的最后一个房间,从别墅的空间分布来看,那里要比我住的卧室大不少,确实是适合女主人住的房间。
好了,既然现在歌德上了楼,还给予我按自己方法来的权力,那接下来就可以放开手脚干了。我先开始了暴力拆窗,比起在二楼只能踢开,在一楼就要方便不少,因为我可以直接到窗外把封住窗户的木板拆开。把一楼的窗户全部打开,放走空气中的灰尘后,我开始着手于附着在各家具表面的灰尘。考虑到干抹布擦着有些费劲,我来到了别墅的厕所。本着试一试的心态,我走到洗手台旁,拧开了上面的水龙头。令我惊讶的是,从里面流出了清澈的水流。没错,是经过净化的水,并非简单的抽的海水。看来这别墅的地下是有着抽水排水净水的全套系统的,而且在经历了多年以后还能正常使用。
“嗯…这里的状况也没那么糟糕。”
只要有水,其他的一切就都好办了。我先是接了一桶水,搬到小山丘下,给待在那里的梅菲斯特用以解渴。然后我打湿抹布,涮好拖把,用近三个小时的时间把一楼的灰尘全部清理干净。在清理的过程中,我发现歌德的别墅除了灰尘,别的倒是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但这也让我感到奇怪,因为一般人的住宅中多少都会摆放一些日用品,方便随时使用,可歌德的别墅里都没有;除此之外,在我印象里大户人家住宅中往往都会有的画像,或是其他人文色彩的东西也是一个都看不到,书柜全是空空如也。可以说,这里并没有日常生活的痕迹,这让我不禁好奇歌德平日是如何在此居住的,光睡觉吗?
“别傻了。”
怎么可能这样,或许在歌德自己的房间里会有一些日常用品吧。对了,说到歌德的房间,二楼的清洁任务应该没有一楼那么繁重,毕竟我已经清扫完自己住的房间。剩下的,除了走廊,就只有歌德的卧室了。
这可就不能随便进了,我想。完成了一楼的清洁,我开始转战二楼。从连接两个楼层的楼梯开始,擦干净扶手,扫干净地毯,一直到二楼的走廊全部被清理干净。干完这一切后,我擦了擦汗,看向走廊尽头的那扇门。上周的时候由于是晚上,没能清楚地观察,而现今看到这门,我发现不仅仅是尺寸,就连房间大门歌德的卧室都要比我住的好得多。制作它的材料自然也是名贵的橡木,深棕色木料的花纹浑然天成,上面雕刻的浮雕雕花是别墅里其它房间的门所不曾有的。我带上清洁工具,走到这扇华丽的大门前。
“咳咳。”
我清清嗓子,整理好衣物,挺直腰板立正姿势。这不是要进舰桥或舰长室,而是这栋别墅的女主人,同时也是一位吸血鬼的寝室。
“抱歉打扰了,歌德,我请求进到你的房间里打扫。”
我伸出手,边敲门边向里面说到。我必须承认,自己想进歌德的房间并不仅仅是因为要清洁,但也不是出于什么踌躇龌龊的想法,驱使我行动的,还是那该死的好奇心。真正的吸血鬼的寝室——恐怕谁都会好奇吧,我也想知道歌德是不是像故事里的吸血鬼那样睡在棺材里。
“咔哒。”
大门被打开了,歌德苍白的脸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说要进来打扫?”
歌德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她的语气与先前并无不同,依然是平静而无感情的。她那双红棕色的眼眸直盯着我,我也在看着她。当我和她的四目相对时,我立刻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她的眼中像是有着一潭湖水,深邃,又神秘莫测,我想我一定是担心其中映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才会对其敬而远之的吧。
“…进吧。”
好在歌德最终没有拦着我,而是放我进入了她的寝室。进入其中后,我环视了一下整个房间。正如我所料,房间的尺寸很大,其中的家具也凸现着房主人的尊贵身份。小沙发与衣柜等家具自不必说,雕花精美的书桌要比我房间中的大了一圈,上面还有一面梳妆用的镜子;最吸引我注意力的还是卧室中那张大床——它几乎是我那张床大小的两倍,其上方挂着精致刺绣的床帘,绣着的依然是迷迭香的图案。
看来歌德并不睡棺材,我在心里自言自语到。
除了尺寸与装潢,这房间的灰尘也不像别墅中其他地方那样多,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歌德住在里面,与其他常年空置的房间相比肯定灰尘要少些。我走到窗边,拉开同样刺绣华丽的窗帘。歌德房间的这扇窗也被封上了,但并没有封得太严。窗外的木板留了一条缝隙,午后的阳光从中照进屋内,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光路,透过这道光路,我能看到浮在空气中的灰尘正无序地运动着。
“…丁达尔效应和…布朗运动?”
我脱口而出两个词语。歌德站在我身后,她似乎是不太清楚它们的含义,对我的话觉得莫名其妙,便问到:
“你在说什么?”
“这…没什么,就是两个物理名词。”
“物理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