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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楼,门禁后。
丁烟带着覃彧在楼里晃荡着,这里靠近足球场,从窗台向外看去,场上还有零星的一两个人刚结束训练往外走。
约莫一刻钟后,草皮球场上的人全部走光,只剩下映在地上斑驳的树影。
音乐楼是圆形建筑足有十层,与美术楼相接,构成韦恩图的样子。每层楼内教室不多却十分精致,自下往上分区明显。
丁烟此前做过详细了解,直奔七楼琴房。
中间的环形楼梯螺旋上升,半夜里从中空处朝下看去,就像一只灰黑色又十分深邃的眼睛,一眼看不到尽头。
她那夜去救覃彧也不知是鼓起来几辈子积攒的勇气,这时又全都散了。胆小到只敢跟在他的背后从侧面探出头来悄悄地看。
还没走出七楼的楼梯口,就听到十分清晰的声音。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似是指甲尖敲击在木头上的声音,还带着回响,按照如此节奏一遍遍地循坏。
月色很亮,透过窗户散射到地面上,撒下一片银光,但细细看上去,那片银光似乎在随着敲击的节奏颤动,反光处一下下改变着位置。
丁烟搂紧覃彧的腰,他则似笑非笑地回头,“怎么还不如之前?这般胆小起来?”
她只是从鼻子里哼哼两下,眼睛依然盯着那片变化的反光处。
第67章校园传说(9)
悠扬的歌声并不是突兀地传入耳朵,而是从小到大,自低向高,似是海妖的低吟浅唱。循声探头而去,正是她要探查的那间琴房。
琴房内的窗户与窗帘将内部遮了个严严实实,一般的琴房隔音效果都不会差,但这阵没有歌词的吟唱声却能做到穿墙入耳。
她看向覃彧,只见他摇了摇头,示意她呆在原地。
覃彧低下身将手指伸到反光处,来回抚摸了几次,上面覆盖着与他同源的灵气,只是十分稀薄。
歌声陡然间变化,由柔和走向凄婉,高音逐渐尖锐起来……震得丁烟耳朵里阵痛难忍,不过仅仅是持续了一小阵子又弱了下去,转为抽泣声。
覃彧双手上托,似是在凝气,想强行突破琴房大门。
丁烟却凑上前去挡在他的身前,覃彧害怕会误伤,连忙反手落下。只见她背着身子,在金属门上敲击着,“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闷顿的敲击将房内的声音打断,房门居然“滋拉拉”地自动打开了。
琴房的背面紧紧地贴着另一间教室,唯一能够提供光源的月亮被严实地挡在外面。按理来说室内应该漆黑一片,却未曾想到带着一片亮闪闪的水色。
泪姬已经很久没见过活生生的人了,只是远远地隔着墙壁听他们惊恐地□□,难道是她的歌声不好听吗?明明是能与琴声产生最和谐共鸣的呼唤啊!心中无限伤感,但也仅仅是抽泣而已,泪水是她最珍爱的财产啊,比这幅歌喉还要宝贵。
两人立在门外,吃惊于半趴在琴架上的“女孩”,肌肤恍若牛奶中点缀着散开的胭脂,白里透红;五官甜美中带着深刻,深刻处还藏着圆润;秀发恍若海草一般,波浪式卷曲一直垂到地面,中间点缀着珊瑚与珍珠。最与众不同的还是下半身透亮发光的鱼尾,将整个房间都映衬出粼粼海底的感觉。
丁烟甚至能嗅出一丝水腥,这就是汪紫怡所说的,校园里最常见的传闻吗?
“有缘的客人啊,你们从何方来?这位男子与我似是生自同源,姑娘又是为何深夜里闯入?”,泪姬就连说话都带着唱腔,飘起身子悬在空中,下巴微抬,带着些许傲慢。
覃彧没答话,也不想搭理她。
“我们和你一样都在这片土地上生活,被您完美的歌喉所吸引,因此故希望能探个究竟。”丁烟不卑不亢,没有刻意迎合的表情。
泪姬对丁烟的回答还算满意,“我生于此处,从未离开,漫长岁月弹指一挥。不食人间烟火,但孤独的滋味却日日品尝,有人来我甚是开心。”,但没一会儿又变了脸色,“我也曾真诚,不想换来的是你们虚假的欺骗!”
言罢泪姬尾巴上的鳞片窸窸窣窣地动了起来,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寻常人都看不见我,你如何能精准地找出我的位置?”
丁烟暗道,系统买的灵猫道具,上身后看着你的尾巴还有些嘴馋,还是保密为好,“我天生猫瞳,能视一切非寻常之物。”
泪姬听了这话想上前仔细看看,但在离丁烟一米半处被覃彧的袖风扇飞,落到琴键上发出一阵参差不齐的琴声。
“你们!”,感受到疼痛的泪姬怒了,鱼鳍状的耳朵来回翕动,鳞片的纹路缓缓附上脸颊牙齿变成蛇一般的模样,喉咙里吐出阵阵气泡音,“喝喝”
覃彧将丁烟一把带入身后,“你本身就打不过我,还失了最纯正的精气,别做挣扎。”
丁烟将整颗头都抵在他的背后,将他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心道,本来我们聊得好好的,要是你不捣乱不就成了嘛,说不定该问的都问了。
她一把环住覃彧的腰,“别激动,让我们好好聊聊行不行。”又看向泪姬,“这位人鱼小姐,你是否一直都被困于此处?不想知道如何逃出囚笼吗?”
泪姬的表情明显有些心动,却未放下防备,“我宁愿永远被困于此,也不要出去和狡猾的人类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