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伙子被他一巴掌一脚打的立刻委顿在地上,本就委屈,再加上一骂,竟然纵声的哭出了声音。秦子月最怕的是哭声,扭头望去,见那小伙子背对了他,身子卷曲在地上,双手捂脸,痛声大哭。秦子月叹息一声,回身,把扔在远处的刀捡起来,走到他身边,蹲下,拍拍他的肩膀,把刀递到他手里,复又站起身来,打算接着向前走。
他心里把那小伙子的宗族八代用强奸的字眼问候了个遍,这时候,山顶上突然冒出了三个人,正迎着午后的阳光,急急的向这里奔来。那三人年龄大概在五十岁左右,浑身被鲜血染红,手里的刀上还往下流淌着血水,缀在三人身后的只有一人,看模样,年龄更老,大概有七十多吧,一样的血衣,步履蹒跚,但聚了气在死追这三人,已经受了重伤,他边追边喊道:“快跑。。。快跑。”
秦子月望了望山上的人,又看了看那已经停止了痛哭,手里握了刀,正准备抹脖子的小伙子,一种同情弱者的心态昭然心间,回身奔过去,抓了那小伙子的刀,拉起他,斜着向山上爬去。
这小伙子带着警惕,踉跄的跟着他向山上爬,秦子月使劲的把他一拽,拉到身体跟前骂道:“你他妈快点。”
那小伙子回头望了一眼正与那三人缠斗的老人,那老人眼见就不行了,但仍在撑着,不知道用了何把戏,竟然伤了那三人中的一个。小伙子眼里掉出了泪水。
秦子月自觉无法帮那老人,只有死拉这小伙子向山上爬。荆棘挂裂了衣服,刺破了肢体,也无所觉察。
那三人中余的两人又追了上来,如苍鹰扑兔般的敏捷,只几个跳跃,已经把里许远的距离缩短到了不到百米。
秦子月他们已经躲无可躲了,这是一片光秃秃的穷山,到了山顶,那边就是一处断崖,他使劲拉了一把那小伙子道:“你会游泳吗?”
小伙子艰难的摇了摇头,只是望着老人和那三个追杀者缠斗的地方落泪。
秦子月十分不耐,心道:“死都死了,你哭个球啊,你要真那么珍惜他,就应该保住自己的命。”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四周撒了一下,又拉上那小伙子使劲的向山上爬去。现在只有这一条出路,爬上山顶,跳了悬崖,那就算把命保住了。因为悬崖那边就是天水河了。
只在瞬间,几起几落的瞬间,他们离山顶还有大概十丈的距离,那两个老人追了上来。一前一后着把他们夹在中间,没有说话,只听的风声呜呜,如给他们唱着挽歌。秦子月知冲突无法避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身边的小伙子推开,腾挪出了动手的空间,缓缓的抽出了身上的配刀,脸上又昭然出一种阳光扑面的笑,似乎根本就没把这两位老人放在眼里,只是要指教一下最亲密的朋友。
站在下的那个老者干瘦,但矍铄,留一缕山羊胡子,已经花白了,更粘了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鲜血,显得诡秘吓人。他胳膊长于常人,手上的关节粗大,应该练的是拳头上的功夫。老者见秦子月的容貌,露了一许赞扬的目光,对着站在高处的老者道:“你上还是我上?”
站在上的那人个子比下的这个要高,也胖,如果没有身上的鲜血,到让人觉得是一个慈祥的老人,说话先打哈哈道:“会不会让人说咱们欺负年轻人啊?”
胖子的声音是地道的库瓦腔,秦子月暗道:“看来这两位算是高人了,颇为自负的高人。”他依旧笑着道:“说老实话,无论是您二位那个出手,我都不是对手。但我又不得不自保。在您要了结我们性命的时候,我斗胆的问一句,我兄弟二人究竟哪儿得罪您二老了?”
下的那个瘦子笑了,如夜鹰般的笑声,阴损而刺耳,笑完道:“你见了我们为什么跑啊?”
秦子月握刀的手垂了下来,用刀拄地,空了得手抹了一把脸上冒出的微微细汗,敌对之意全无,随口道:“我操,你们打打杀杀的,我不跑,上你们跟前送死去啊?行了,算我命薄,一句话,二老是求财啊还是求人啊。先声明啊,我没有断袖之癖,如果你们求财,我身上有三两碎银子,如果求人,那我只好陪命与二老玩了。”
还是那瘦子笑道:“小子,别跟我们矫情,我们为什么过来,你心里明白。”
秦子月把头一拧道:“我不明白。哦,就那个老小子冲我们喊了一句‘快跑’,你就认为我们跟他是一伙的是不是,我们要跟他是一伙的,他能当着你的面对我们喊快跑吗,这分明是嫁祸于人嘛,为的就是让我们吸引你的注意力,让他们的人得了时间,好跑的更远。我看您二位岁数也不小了,吃的盐比我吃的白面还多,过的桥比我走的路还远,不能分不出这个因由吧。”
那瘦子又是阴笑道:“是个人物,可惜啊。。。动手吧。”说完也不跟上的哪个胖子招呼,上前两步,不丁不八的站在哪儿,托大的等着秦子月出手了。
秦子月依旧笑着说道:“好,既然你认定我们该死,不管我打的过打不过,我也不能丢了我们碾子镇人的脸。我不沾你上风的便宜,走,咱们到山顶斗,哪儿平坦。不过我把话说前面了,你们是前辈,我是后辈,我一个对你们两个,死也算明白什么叫前辈了。”说完拉了一把瘫坐在旁边的那个小伙子,就要向山顶走。
站在上的哪个胖子闪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秦子月笑了笑说道:“行,咱俩打也可以。我让你站在上。”说完后退一步,抱圆姿势,不再言语。
功夫这东西,只要你一伸手,内行人就能看出高低上下来。站在下的那瘦子看秦子月的架势,已知他的实力,抬头望了一眼山顶,确实平坦不少,起了猫抓老鼠之心,凭心而论,他喜欢这小伙子,有个性,有潜质,如果不是敌对立场,他到想收这小伙子为徒。所以对上的哪个胖子说道:“好,咱们就在山顶较量。”说完一跃,十几丈的距离,竟然在一跃之间上去了。
那胖子闪开身,让了他们。看他们两个手脚并用的向上爬去,嘴角露出了一丝嘲弄的笑意。等他们爬到山顶,这胖子才跃了上去,在这一跃之间还带了花活儿,竟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落在了秦子月跟前,这才后退了一步。
山顶向西走不到五米就是那悬崖,秦子月拉着那小伙子的手故意的向悬崖边上多走了两步。虽在危机时刻,他却还有心旁顾,觉得这小伙子的手未免有点太小,太柔了。手掌间竟感觉不到一丝的老茧,惟冷汗昭然。他不由的回头望了这小伙子一眼,衣服显然是匆忙穿上去的,那绳子结的扣子都没扣好,而且这衣服显然是比他的身子大了,松垮垮的不合身。脸上多泥土涂抹,看不清底色,但眉清目秀,鼻直嘴小,如果是个女人,那一定是个美人坯子,可身为男人,不免的让人厌恶。更可气的是耳朵边上竟然还扎了两个耳洞,使得他更加的恶心于此,如不是身在危机时刻,他真想再揣他两脚,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子月把那小伙子推到了悬崖边上,又恢复了笑容道:“好了,二位老爷子请吧。”说完用眼睛直直的盯住了那瘦子,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这瘦子在这两人中算是老大。
那瘦子笑了,向前一步,道:“我让你三招。”
秦子月不再答话提刀向前,颇为规矩的站在了下,挽了一个刀花,直接的向那瘦子劈了过去,度不慢,但气力不足,算是对他让自己三招的一个回报吧。那瘦子身子微微的一动,闪开了秦子月的刀。秦子月刀出也不回收,直接的变砍为削,向那瘦子的腰砍去。瘦子一跃,躲了过去。秦子月顺势又是一个海底捞月,刀从底部向上划去,这一招瘦子又是一闪,躲开了道:“三招已过,你要小心了。”
秦子月不答,团身而进,刀身回收,然后直着刺了出去。那瘦子只是微笑着看他的刀来,也不躲闪,伸手向刀,两根手指竟拈住刀身,任由秦子月用尽力气,也夺不回刀来。
秦子月撤手,伸脚向那瘦子档部踢去,那瘦子一闪身,侧踢秦子月的头部,秦子月想躲,可躲不开,竟被这一脚踢飞了出去。
这一脚只把秦子月踢了个七晕八素,不知南北。他俯在悬崖边,艰难的爬起身来,那小伙子一脸紧张的去扶他,被他一把推开,晃悠着站起身来,吐了一口血唾沫,用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丝,道:“接着来。”
胖子见他的模样,从那瘦子身后闪出身来道:“小伙子,是个人物,我给你个痛快的。”说着也不等那瘦子答应,闪身跳了起来,张开大手向秦子月的头上罩去。
秦子月脸依旧是带了笑容,一手拉住被他推开,又腻过来搀扶他的那小伙子,说道:“不劳您动手。”被他拉的那个小伙子不再象以前那么扭捏躲闪,竟然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手,从他的旁边走到他身前,表情严肃,有点慷慨之士的感觉,突然,一蓬银针从腰带上射了出去,直奔那胖子。
从小伙子腰里射出的银针细如牛毛,打开了,是一片,胖子身在空中无处借力,竟被这银针刺了个正着,大怒,手里漠然的多了把飞刀,向他们射来,秦子月机灵,见那胖子手动,把那小伙子一推,向了崖下。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半拍,被胖子射来的飞刀打在了肩膀上, “哎呀”一声,直直的落了下去。
瘦子也顾不得那胖子,飞跳到悬崖边,向下张望,这时,正值午后,没风没火的,悬崖虽高,但可看到崖下之水,那瘦子想跳,可不明地理,不敢贸然,回身对正**的胖子骂道:“你他妈猪头啊,连两个人都看不住。”说着一刀砍向了已经瘫软在地的胖子,鲜血喷溅,是两人的鲜血同时喷溅的。瘦子一刀砍在了胖子脑袋上,胖子的头如一个足球一般滚出了老远,从头顶动脉里喷射出的鲜血,如寂寞的烟花,绚丽而灿烂。胖子的一把飞刀扎在瘦子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