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曹操点点头,此刻阵前,距离远处山坡上,已经不足半里,差不多一百四五十米的距离,在箭失的射程之外。
到了这个距离,双方已经能隐约看到彼此,曹操远眺山坡,就看到前方的小山上,离地面大概十多丈的地方,也有人骑着马,正在俯瞰着他。
那人穿着一件白色丝绸长袍,没有及冠,头发用绳子扎着,看年纪不大,似乎跟自己的儿子曹丕差不多,只是身高稍微高一点。
“沉晨。。。。。沉晨?”
曹操在嘴里念了两遍这个名字,然后眼睛里像是燃烧起了火焰,抬起头勐然看向沉晨的方向,怒吼道:“你是沉晨!”
他终于想起来了,徐州东海国襄贲县黄门亭沉晨,是他曾经让曹仁去处理掉的一个小神童。
当年他兵临淮北,大部分徐州百姓都没有逃走,皆遭到他屠戮。
唯有襄贲县逃亡了大半百姓,询问后才得知,竟有一八岁孩童猜出了他的战略意图,提前疏散了百姓,使得襄贲百姓免于灾祸。
这件事令曹操十分惊诧。
不过他也是爱才之人,最开始见到如此奇才,是想着把沉晨家族接走,纳入自己麾下。
然而吕布陡然来袭,他必须尽快回兖州平灭吕布,又怕陶谦得到沉晨,将来阻拦他征伐徐州,因此让曹仁断后的时候,顺手把那孩童处理掉,以绝后患。
结果没想到曹仁任务失败,反而失了一只耳朵,这令曹仁耿耿于怀,时常想着要马踏黄门亭,为自己耳朵报仇雪恨。
如今时间过去了三年,曹操每天日理万机,见过的人无数,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
更重要的是他从来没和沉晨见过面,除了曹仁时常会念叨几句以外,他其实并未对沉晨有没有什么具体印象。
所以在刚开始听到沉晨这个名字的时候,曹操并没有反应过来,主要也是被曹仁乐进之死震惊住,大脑短暂一片空白,来不及去细想。
现在恢复理智,再抬头看的时候,已经是咬牙切齿,双目当中像是要喷出火来。
“是我。”
沉晨目光看着他,漠然说道:“曹操,心腹爱将典韦、曹仁、乐进,还有子侄曹昂、曹安民死了,心里不好受吧。”
曹仁乐进死了?
一旁的曹洪骇然色变。
“他们。。。。。。他们是你害的?”
曹操其实心里早有预感,因为到现在为止都联系不上曹仁和乐进,所以之前就隐隐有些担忧。
如今得到真实消息,言语当中透露着一股不敢置信,可理智告诉他,这是真的。
所以他抬头望向山顶,声音已经在颤抖,扶着额头,整个人摇摇欲坠。
沉晨冷笑道:“我害的?难道不是你害的吗?如果不是你贪图美色,典韦曹昂曹安民怎么会死?如果不是你无故屠戮徐州,杀我缯阳聚百余亲族,我又为什么会与你作对?”
“你就告诉我,是不是你害死了他们?”
曹操身形微微晃动,强行支撑着身体,目光死死盯着他,那骇人的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沉晨怡然不惧,同样眼神凌厉地俯视着曹操,冰冷地说道:“你以报父仇为名屠戮徐州,难道我就不能以报仇为名,杀了曹仁和乐进?”
“这么说,就是你杀的他们?”
曹操问。
“是我杀的。”
沉晨点点头:“我亲手砍下了曹仁的脑袋,将他的尸首扔进了粪池,乐进的尸首也被我抛进了江水里,现在可能已经被鱼虾啃食掉了吧。”
“竖子安敢杀我心腹!”曹操愤然怒吼,他的脸已经扭曲到了极致,谁都知道,他已到了极为盛怒的地步。
“我凭什么不能杀。”
沉晨冷冷道:“就凭你叫曹操?就凭你们曹氏出过中常侍,出过三公太尉,门第尊贵?你们的命是命,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那你告诉我,徐州数十万百姓有什么错?黄门亭的百位黎民又有什么错?你凭什么能肆意残杀他们,逼得无数百姓家破人亡?”
曹操拔剑指着他喝道:“与我为敌的贱民,如何杀不得?”
“哈哈哈哈,又是那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说辞是吧。当真是可笑至极,你的力量强大就可以随便屠戮,别人弱小却不能对你予以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