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将下棋的人拖入另外的一个棋局,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谢南渡说道:“事情当然很难,试试却没什么,做不成,就做不成,无非是死而已。”
西陆听着这话却很沉默,大概没有想到会等到这么一句话。
她原本以为谢南渡会说一些让她都很赞同的东西出来。
不过她还是很相信谢南渡是有些把握的,因为像她们这样的人,如果没有把握的事情,是肯定不会去尝试的。
“其实我越来越觉得,我应该在这会儿就杀了你。”
西陆忽然开口,虽然没有杀意,但这句话里,便有着许多坚定的意味。
谢南渡说道:“你很害怕。”
想杀谢南渡是因为害怕,不想杀谢南渡也是因为害怕。
谢南渡活着,是她害怕有些她想不明白,无法控制的变数会出现,而杀了谢南渡则是也会让她感到害怕,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面对妖帝,会不会真能杀死他。
西陆沉默不语。
“不要感到害怕,因为害怕的本质是自己弱小,你不应该这么弱小。”
谢南渡笑了笑,很真诚地说道:“弱小的人肯定是没办法战胜他的。”
西陆被谢南渡这么一说,心中稍安,但还是看着谢南渡有些忌惮。
谢南渡毫不在意,只是说道:“我不管如何都是会死的,你担心什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很淡,有种没办法被掩饰的伤感,或许她也没有准备掩饰。
世上真的会有人能够如此平静地去面对自己的死亡吗?
西陆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
……
如何让妖帝从王城里离开,好像不算是一个问题,因为如果他想要杀死西陆,大概就会离开王城,但问题是,他会不会在这些事情上思考,如果开始思考,会不会被他想明白,这些东西,其实从头到尾都是阴谋。
如果知道这个事情是阴谋,依着妖帝这样的性子,还会不会走到局里来。
谢南渡要做的事情,就是让妖帝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做该做的事情,而妖帝这些日子,却一直站在王宫的看台上看雪。
雪很大,但却每年都有,所以这是无趣的景色。
活得太久,到处都是无趣,已经如此无趣了,还会去看这样无趣的景色吗?
这是个问题,好似不需要如何证明,就有结果。
妖帝宽大的帝袍里,藏着他高大的身躯,高大的身躯里,那颗帝心,其实还是很难猜。
他忽然看向某处,那个地方,原本应该会站着他最忠诚的臣子,但当某一天,他的那个臣子已经开始不再忠诚之后,或许是他觉得他不再忠诚之后,那个地方就会空出来。
但作为君王,始终是需要一个忠诚的臣子的。
而那个新的臣子,这会儿就在往王宫里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