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独没人提润润。
润润特别想去冬猎,到西郊就可以见到岁岁了,因而这几日她一直影子似地跟着陛下,盼望陛下在选人时恰好看见她。
可似乎并没什么用。
此刻,陛下正低头执笔写着去西郊的嫔妃名单,皇后娘娘坐在他对面研磨,窗外雪光融融,夫妻和谐。
润润微微发慌,自己像被遗忘在角落里。她禁不住跺跺脚,又咳嗽一小声,都是极轻极轻的,希望可以引得陛下注意她。
可陛下并没有注意她,写好名单后,顺手交给内务局的人去准备了。
润润盯着那张薄薄的名单纸,渐渐绝望,若非皇后娘娘和芳昭仪俱在此,她真想鼓起勇气主动求一求陛下。
只要能去西郊行宫见岁岁,给陛下当个丫鬟随侍左右也行。
陛下还有一些家事要交代皇后娘娘,檀庭公主忽然在外求见,长跪不起,求陛下收回成命,莫要把她远嫁。
檀庭有哮喘之疾,最见不得凉的,在外面跪着根本胡闹。
陛下微怒,即刻命人将檀庭请进来。公主双眼肿胀如烂桃,抽噎快要窒息。
“皇兄,臣妹求求您别让臣妹去和亲!”
陛下蹙眉,“檀庭。”
他哄公主半晌,净说些不疼不痒的话,对和亲之事却绝口不提。檀庭哭天抹泪,殿内都被她闹得乱糟糟的。
润润还在琢磨西郊冬狩之事,眼见公主伤心,她主动献殷勤,递手绢,忙里忙外。
檀庭正自伤怀,猝不及防一抬头,精致的莲花冠正好磕到润润额头上……檀庭的头皮被扯了下,哭泣俨然更凶。
“你做什么?!”
润润手足无措,“公主……”
“你特意来看本公主笑话的,是吧?”
檀庭平日就对润润厌恶至极。
润润还欲再分辩两句,陛下脸色掠过一层暗云,“下去。”
横眉冷对,流露的,分明是厌弃。
陛下最护着的他妹妹了。
润润唇角抽搐下,没说完的话只得尽数咽下。
当下陛下耐心哄着檀庭,轻揉着公主被扯到的头皮。又拿来两只拨浪鼓,哗啦啦摇着给她玩。这本来是哄小孩子的玩意儿,可陛下那温柔到骨子里的语气说出来,莫名让人觉得苏。
润润默默捂住自己被莲花冠撞得生疼的额头,心中凉惘惘。
没有办法,落寞退出去。
……
翠微宫,锦书远远望见润润,还以为她又挨受皇后责备。
姑娘发丝凌乱,额头又红又肿,手里捏着一朵小花,路上捡的,沮丧地垂着眼皮,卧蚕处是黑黑的阴影,把妆哭花了。
问起情由,润润绷着嘴,“陛下把我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