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来葵水了。
也罢。
润润涌出细汗,当初从摘星楼上一纵,本以?为从此一了百了,尘归尘路归路,谁想到又落回他的手中。
他害她的佳年?失去了头发,把佳年?交给檀庭,佳年?像狗一样关进笼子里……她恨极了他,眼神化作利刃,刺穿他的胸膛。
可她又必须得装,虚与委蛇。
润润迟疑问?,“那?您,还?不走?”
答应放过她的。
陛下挑挑眉梢儿,这里似乎是他的太极殿来着,他走能走到哪去。
假装咳了声,道?,“朕不碰你,就在这儿陪你睡。你夜里难受想喝水什么的,叫朕给你拿也好。”
他为了留在她身边,话说?得实有点卑微,就差直接:润润,朕来伺候你。
他在说?什么,他给她拿水?这等话从他嘴里说?出也真罕见,帝王竟会伺候人。
润润齿冷,他必然?别?有目的,没准看透了她装失忆,兜兜转转还?是想睡她。
后宫嫔妃三?千,他非在她这儿纠缠有意思么,强扭的瓜苦得很。
润润重新躺下,背过头去,刚刚擦干的泪水又满浸在眼眶中,一想到岁岁,她剜心似疼。
强行以?牙齿死死咬住锦被,她才?能控制自己不哭出声来。
她多?希望自己正做一场噩梦。
姐姐走了,走了……
她好孤独,好悲伤。
以?后这个世界上,她孤零零一人。
陛下在她小腹上打圈圈,帮她缓解葵水之痛。他手掌有时候很冰凉,有时候又很温暖。但她的痛又岂来源于葵水。
他像她的情?郎“痛好些么”。
用这样方式,仿佛在无声提醒她,她的亲人还?有他,他一直很乐意做她的亲人。
润润的心比冰块还?寒。
连珠的泪水,在黑暗中默默而流。
陛下近一步靠近她,把下颌埋在她颈窝,温温凉凉的男性气?息洒在她颈间。
“润润,”像梦魇中千百遍温柔唤她一样,含情?欲诉,他疼惜着说?,“朕错了,你别?哭好吗。”
……她已经尽力哭得无声无息,却还?被他发觉。润润耸耸肩,跟他拉开距离。
他干巴巴,独自黯然?片刻,仍旧不愿放开她,跟个痴心人似地?又说?,
“你若哭的话,回到朕怀里哭,尽可以?放声,咬朕也行,别?咬被子了。”
他变了。
以?前他没对她说?过半句温言软语。
润润无比反感,他没有丝毫同情?心,更是个负心薄幸的男人。和他在一起每时每刻,她都像被绑架了。
想说?,走开,走开。
可面对九五之尊,怎敢口出如此叛逆之语。
“我困。”
丢给他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