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宋远柏是不是年纪大昏了眼,全金陵城都知道宋大公子忒不是个东西,再有一次栽赃嫁祸时,他居然问也不问直接责罚了宋昶。
宋二公子是个有骨气的,当夜就收拾东西直接出府投身了行伍。
当年文臣武将分庭抗礼,为了免去结党之嫌,他没有去祝家所在的揽江军,而是去了东南水师。
后来他一路磨砺,手腕渐渐显露,攀升到京口做将军,自此把控漕运水师十余年,势力盘根错节,为人更是城府颇深。
宋家个个都非池中之物,除了眼前这个宋远柏老来才得的小儿子。
晏闻看着没心没肺的宋旵,心道要从宋昶手中收回漕运和京口水师,谈何容易?
楼下依旧热热闹闹,晏闻顺了顺自己坐皱的衣袍起身道,“应松,陪我去趟石鼓巷。”
第20章旧恨
古人喜好夜泊秦淮,在淮水江面上赏南朝的四百八十寺,看烟雨朦胧虚虚盖住满城春草,最后再生出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的凄婉感慨。
河畔的石鼓巷便是这古诗词里的富饶之地,销金宝窟。
画舫从水面上荡过去,两岸河房女郎卷起湘帘,挽着薄纱衣服,朝这边抛来一个带着茉莉香气的媚眼,羞红了撑船小厮的脸,画舫主人却不解她们的风情,径直绕过白鹭洲,靠在一处河边小院前。
应松跃出船舱扶着晏闻上岸,河边易生苔,这里的石阶上光滑一片还细心的铺了有纹路的麻布,两侧石笼里栽着栀子和茉莉,掩盖其后一扇乌门。
晏闻拾级而上,扣了扣古旧的门环,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后,门被人拉开,走出一个姿容婉约的素装女人。
“芙岚姑娘。”晏闻朝她缓缓一礼。
“奴可受不起晏大人这一礼。”
早有人告诉她今日有客,故而她举止得体,不卑不亢,轻轻侧身请人进屋,未着粉黛的脸带着天生勾人的一抹艳色。
“你认识我?”晏闻接过侍从递来的包裹,跟着她进去,随口问着。
应松则自觉抱剑守在了门口。
隐在湖畔的小屋独有一番风情,去了秦淮两岸河房的奢靡之气,湘帘换素竹,朱盏换紫砂,窗台上栽着几盆叫不出名的野花,开的正盛。
芙岚寻了一张竹凳给他坐,笑道,“那年三甲打马从孔庙前过,奴又不是瞎子,怎会记不得大人的模样?”
晏闻看她抬手添茶点香,语中带了可惜,“奴也记得那谢探花虽不及晏大人风姿,却也有一副疏朗的才俊模样,如今”
她摇了摇头,像是不想再提。
“谁人又知晓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