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骁略停一停,撑起胳膊在她的头上问:“你买的时候就想好是送给我姐的?”说着伸长手臂去开灯,这个动作,让马骁的进入更加深一点,念萁快要呼吸不了了,而灯光更是刺着她的眼。两个带着仇恨的人,在明亮的灯光下,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彼此毫无遮拦地贴身肉搏,目光像刀剑,身体像弓弦。
“关灯。”念萁闭上眼睛说。开着灯她没法忍受,那超过了她的极限。
马骁恶恨恨地说:“不。回答我的话,回答了才关。你买的时候就想好是送给我姐的?”
“不是。”念萁说。曾经那么温柔安静的人,在马骁的粗暴态度下,竟然会变成这样的狠毒的人,人是环境的产物,念萁深信不疑。对马骁的怨气,让她连自己也恨上了。她可以继续粉饰她的言词,但她已经不屑了。
“我想也是,”马骁又动了起来,“如果你想得到要送我姐礼物,也不会忘了回家吃饭这件事。逛四个钟头?体力这么好?怎么现在不动?”说着加大了力量。
原来你也有心思细腻的时候,你只是不肯对我花心思罢了。念萁干涩的身体在他的力度下摩擦得火辣辣的痛,但她不肯叫痛,也不肯哀求,咬牙忍着,挨过一阵,慢慢有了点湿意,马骁重重的撞击一下下顶进她的深处,隐隐泛上些快感。就这么一点点隐约的快感马骁也感觉到了,猛地一下顶到尽头,停下来看着她,眼里有着仇恨的神情,像是恨她的身体比她的感情要诚实。念萁又羞又恼,心里恨他,也对自己有这样的反应生厌,恨意让她变得恶毒,她说:“很贵的呢,是德累斯顿的小摆件,好看是好看,可也没什么用。我买了才觉得和家里的风格不谐调,就送给你姐吧。我是用你的副卡买的,回头我就用还礼那个折子里的钱提出来补上还给你。”
话说完念萁就后悔了。“我真的是该改名了,我做什么都是错,说什么都后悔。我已经不再是我,我曾经是最乖的女儿,最好的学生,如今是最毒的妇人。”对自己的失望让念萁有了放弃的念头。她放开抗拒的手,彻底展开身体,让自己处于虚空的状态。不回应,不跟紧,没有热情,不再投入。
马骁感觉到念萁的意识在抽离开她的身体,丢下一具躯壳任他蹂躏,他一直想再一次得到那让他窒息的溶岩般的热度,他试了又试,一次一次都让他失望。如果从来没有过,他也不会渴望,但明明他是曾经投身其中过的,他知道那是怎样的销魂。他知道她有,但她就是不肯给他。他的努力没有回报,身下的女人和他越来越远,还有那带着恶意的话。她的让步说明她已经放弃了,这个认知让他愤怒,他的牙齿咬得格格地响,放平手肘,整个身体压在她的身上,一只手臂弯起勾起她的脖子,肩膀压着她的面孔,让她呼吸不了,脖子快要断在他的胳膊弯里。念萁的脸憋得通红,全身的血液充上脑部,在她快要窒息的那一刹那,身体里的火山再一次爆发,马骁的狂怒也到了顶点,低低吼了一声,像一只受伤的动物,在最痛苦的时候,得到了最高的享受。
念萁被他这两重的力量闷得晕了过去,马骁在退出去时才发觉不对劲。念萁的身体他这三个月已经很熟悉了,这样的脱力至无骨的状态还没有过,他抬起上半身看她,温暖的橙色光下念萁的脸色惨白得像是死人。马骁惊得拍打她的脸,念萁咳了几声,缓过气来。睁开一丝眼睛,无神地看着距她一尺远的马骁的脸。刚才的情形闪回她的脑中,她不怪他的暴戾,在她那样的言语刺激下,好人也会变成恶人,就像她自己被这个婚姻伤得体无完肤,说出她一生也没说过的话,明知说完要后悔,但仍然不得不说一样。她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她也不再恨他,她能用的武器是语言,马骁能用的武器是力量,他只是做了和她一样的事。她投降似地说:“马骁,我尽力了。”说完把手臂盖在脸上,失声痛哭。
第六章谁的眼泪,晨风中飞
那天念萁发烧了,马骁大清晨站在陌生的青岛街头,抱着念萁坐上一辆出租车,去医院看病。挂急诊,做青霉素皮试,医生问马骁病有没有青霉素过敏,马骁摇头说不知道。他不知道念萁的一切,他只看到了念萁的表面,温柔,甜美,听话,乖巧,这样的女孩子做妻子是最好的选择。其实他应该想得到念萁的体质,她哭过之后会头痛,痛过之后会发烧,那青霉素过敏也在意料之中了。
念萁的身体软软的,浑身都烫手,像一块融蜡,在他的手臂里软化,贴着他的每一寸肌体,严丝密缝地契合在一起,像是成了他的一部分。明明是两个人不相干的人,骨骼撑着肌肉,躯干连着四肢,手手脚脚,没一处不是枝枝干干的,怎么就可以贴得那么紧密?马骁在那一刻胡涂了。
他扶她坐下,她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脖子,呼出的气烤着他。医生在她的手腕上注射的时候,她痛得抽了一下,马骁按着她的手,不让她动。念萁痛得清醒了一下,睁开眼睛看见马骁的脸,勉强笑一笑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马骁嘘一声,让她别说话,她也就安静地看着他胸前的那一粒扣子,脸上却有笑意。输完一袋药,医生又换上一袋,念萁抱歉地说:“对不起,累你要等这么久。”马骁在迷迷糊糊打瞌睡,一晚上没睡过觉,又是在那样一种焦灼的状态下,这会儿是真累了。害念萁生病,也不是他愿意的。而抱着念萁融蜡般柔软滚烫的身体,不禁让他心神不宁。他总是想着那一个瞬间,念萁灼热的身体让他差一点失控,他想找回来,再经历一次。不,不是一次,是很多次。一次又一次,每一天每一夜。念萁一再的真诚地说抱歉,马骁面对这样的情形,有什么可埋怨?他转开脸不看念萁,轻声说:“不怪你,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