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我拦住他,你们机灵点,逮着机会就赶紧跑回寝室,别怕,天塌下来,我个高,我顶着。”
欧阳老师悄咪咪地吩咐完毕,就笑眯眯地走向了年级主任。
看着他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校门口,年过半百的年级主任,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踹向他。
“小兔崽子!让你做事没分没寸的!看我不揍死你!嘿!你还躲……”
我严重怀疑年级主任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气势汹汹地连踹了欧阳老师十几脚,一脚也没有真正落到他身上。
“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不能太过劳累,经不起你这般瞎折腾啊!你是要气死我吗?”
这话似乎有魔力,刚刚还上蹿下跳躲得欢快的欧阳老师不躲了,结结实实地挨了年级主任一脚踹。
“就是知道啊,所以才想在还能够折腾的时候,放肆地折腾一番啊。”
欧阳老师落寞的声音里,是满满的遗憾与不舍。
让我的心都揪起来痛!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是欧阳老师生了很严重的病的意思吗?
我很想冲上去问一问的,却被程珊佩与袁梦一人夹着一只胳膊,飞快地拖着跑进了学校,冲回了舞蹈室里。
“哈哈……”这两人兴奋地趴在被子上一边大笑一边打着滚,“好刺激啊!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这份欢畅的笑意,却怎么也感染不了我。
我现在满心满眼满脑子都是:欧阳老师生病了!很严重的病!
*——*
05年,农历十月初一,星期三,多云。
学校终于把教师宿舍的一楼,重新装修成学生宿舍。
我们这些原本说只打一个月地铺,最终打了两个月地铺的可怜娃儿们,终于搬到了正常的宿舍里。
然后我发现,我没有垫子,就一张凉席,铺在木床板上。
“……”这个冬天要咋过?
会有大雪天的!
冰冷刺骨!想想都让我打寒颤!
打电话问父亲多要五十块钱钱买草垫子。
被冷冰冰地拒绝:你的被子可是一米五的,你不会盖一半,垫一半,卷起来睡吗?读这么多书,这还需要我教你?脑子怎么这般死板!
“……”
这是遇见问题就应该灵活解决问题的事情吗?这不应该是他舍不舍得两包烟钱的问题吗?
但财神爷不给钱,我又能怎样呢?
五天后,我们照例重新抽同桌,我抽到的是:学号40,蒋云韬。
课间十分钟。
安静了一上午的蒋云韬,将他白皙修长的手递到我面前,淡淡地问:“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