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霄刚刚装上义肢不久,他还不能很好的使用自己的义肢,尤其是膝关节的活动,他总控制不好,走起路来像踩着高跷一样。
霍子霄很焦虑,越走不好他就越要走。
控制机械义肢本来就是一个缓慢磨合的过程,但霍子霄却没有多少耐心。
义肢已经用了比较轻便的材料,但相比于霍子霄原来的腿,还是重了很多。
霍子霄走的每一步都沉重无比,脚下像是陷进了沉重黏糊的淤泥里,每走一步都是阻力,机械膝关节不肯听他的,一抬脚就是直愣愣的一条,这让霍子霄看上去像是一个木偶或者机械一样,一顿一顿的,走的艰难。
霍子霄的额头上在冒汗,咬牙切齿的表情代表着他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终于,他大吼一声,狠狠地捶向了一侧的机械腿。
只听‘邦——’的一声,带着金属独有的嗡鸣回响,霍子霄的手打疼了。
此时,被别灾三催四催的嵇彻,终于是将自己手里那看了三天但完全没有看下去一点的文件推到了一边,不情不愿的来到了医院,带着一篮子敷衍的心意,来探望一下正在做复健的霍子霄。
嵇彻一来,就听见了霍子霄大力敲打金属的声音。
说实话,对于嵇彻这种真正上过战场的虫来说,断胳膊断腿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可能嵇彻第一次在战场上看见前方军雌被打飞的胳膊时还会有些胆怯,但当他习惯了血液或者是肉块溅在脸上的感觉时,他就已经完全不在意了,或者说是麻木了。
直到今天,嵇彻还是觉得很神奇,也经常在思考,自己是怎么手脚双全的从战场上下来的?
天仓战争打的有多激烈呢?嵇彻一个贵族雌虫都得上第一线,冲在前面的雌虫上一秒还在跑,下一秒可能就倒下了,也可能是身首分离或者别的什么。
‘那些军雌为什么不坐在机甲里呢?’
这是当时远在紫薇垣里贵族虫们最常问的一个问题。
现在嵇彻想起这些话来,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的冒火。
回到现在,嵇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带着‘心意’走到了霍子霄的身边。
霍子霄看见了嵇彻,但他装作没看见,杵着自己两条弯不下去的腿,往休息区走。
嵇彻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跟了上去。
“哎!”嵇彻腿脚方便,一个箭步上前就拍了拍霍子霄的肩。
霍子霄回头看了他一眼,刻意做出了面无表情的模样,然后‘嗯’了一声。
嵇彻揽着霍子霄的肩,用脑袋凑近霍子霄问:“小虫崽子,你就用这种态度对待你的救命恩虫吗?”
“哼。”霍子霄撇开了脸,拒绝和嵇彻这么亲近的接触。
“怎么,你也觉得在别的虫面前要死要活的很丢脸啊。”嵇彻问。
霍子霄沉默了。
“小崽子,你这辈子还长着呢,丢脸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要放在心上。”
“你!”
霍子霄怒目圆睁,嵇彻却笑的很开怀。
“好好的和你的腿……”说到这,嵇彻用力的拍了机械义肢一下:“毕竟这就是你往后余生的朋友了。”
霍子霄脑袋一扭,愤愤道:“你说的倒轻松。”
嵇彻看着霍子霄,摇了摇头:“小崽子,我说的并不轻松,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