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夜牙一咬,眼眶半红,一滴眼泪要掉不掉的挂在睫毛上,几乎是最弱者的姿态乞求:&ldo;两位大哥,我只是来躲雨的,放我走吧。&rdo;她本就长了张低眉顺目的脸,如今头发又被雨珠打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愈加楚楚可怜。
闻言两人互看一眼,半信半疑:&ldo;你真不是我们等的人?&rdo;
这时,后头的人儿开始叽叽喳喳‐‐
&ldo;我早听说春霖阁的花魁最自命清高,如今看来,倒是不假,你说你人都来了,还在那边矜持什么,看了就让人讨厌。&rdo;
&ldo;姐姐说的是,你瞧瞧,她本来就姿色平庸,还敢自称花魁,真是叫人笑掉大牙了。&rdo;
这一边,锦夜的心拔凉拔凉的。
注定是难逃一劫啊……
阴错阳差,初遇美男
锦夜觉得今日自个儿的运气实在有些背,不但被人误认为是勾栏院的姑娘,甚至还要委屈求全的对着陌生人下跪,尽管十九年来屈膝礼行了不少,可这般直条条的羞辱,却是第一次。
她方才进来时直觉想抬头,下一刻就被人从后背狠狠一巴掌拍下去,膝盖硬生生磕在黑玛瑙铺成的地上,痛得咬牙切齿。
&ldo;不许说话,也不许放肆。&rdo;先前领路的那个黑衣人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的头抵到地面,然后拽着她脖颈拉起来,如是反复了两次。
锦夜恨得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愤怒和耻辱刷的一声就燃烧起来。
她苏锦夜此生只愿两个人磕过头,一是她爹,一是她娘,连老天爷都不能让她妥协,可当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受此奇耻大辱……双手被反剪,她情绪太过激动,控制不住的咯咯发抖,若不是余光瞄到周围整齐排列的护卫,她真想豁出去折断身后那人的手,叫他后悔当下的所作所为。
后面进来的几个花娘见此场景,还以为这看起来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家碧玉被吓到了……同时感受到此时此刻可怖的氛围,一个个跪得比谁都快。
&ldo;好了好了,别磨磨蹭蹭的,都把头给我抬起来。&rdo;有男人怪里怪气的开口,声音很是不耐。
锦夜微微弯曲着身子,长发恰好掩住胸前半透明的布料,也不敢直接正视前方,稍稍将低垂的眼眸抬高半分‐‐
遂不及防,视线所能触及的狭隘范围内就映入一只手,指尖莹白,纤长清美,大拇指上扣着翡翠板指,半透的浅绿恰到好处的点缀,竟衬得那手半分瑕疵都寻不到。
可能是个女人吧……锦夜抿着唇,一时之间也有些不肯定。
正猜测之际,耳畔倏然传来尖锐的抽气声,接着是长长一声惊叹,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划破沉寂。听到动静锦夜悄悄侧过头,心里很是讶异,没想到跪在她右侧的女子竟然敢这么大胆,从自己这个角度望过去,都能看到其脸上精彩十分的状况‐‐
三分不可思议,七分……惊艳。
锦夜还在琢磨对方的表情,驻守一旁的护卫就一把拽住那个女人的头发拎了起来,捉小鸡一般,那股子狠劲看得她暗自诧异,这些人都是谁训练出来的,面对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都能下得了手……
&ldo;拔了舌头。&rdo;先前听到的说话嗓音再一次响起,顿了顿,换上谄媚语调:&ldo;严大人,下官一时疏忽,让这贱民放肆了,您别介意,一会儿我让剩下三个让您好好乐乐。&rdo;
歇斯底里的尖叫很快传遍了整个厅堂,夹着绝望的哭喊和挣扎嘶吼。
锦夜听着对方指甲深深划过玛瑙地面上那毛骨悚然的声音,觉得背脊都凉了,倒也不是同情那女子,只是一想到若这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呢……她纵然平日接触的地痞流氓形形□,可却从未碰到这种动起私刑来熟门熟路的人家,一时之间还真有点害怕。
左边的那三个女人早就被逼到了崩溃边缘,本想着今晚揽了个好活,能去贪官污吏家发笔横财,哪里晓得这一趟竟是让半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这不,一下子就昏了两个,仅剩下的那一个趴在地上,抖得筛糠一样。
&ldo;你,抬起头来。&rdo;
锦夜一顿,慢吞吞的直起身子。
同一时刻,硕果仅存的美人儿开始拼命的磕头,口里含糊不清:&ldo;大人,求您高抬贵手,求求您,求求您了……&rdo;那头磕得砰砰直响,血水和眼泪搅合在一起,弄得原本光洁地面污浊不堪。
不过这次的嚎叫并未持续很久,训练有素的侍卫很快解决了问题。
眼下很明显不利的场面,她一人,对方……数人。
锦夜闭上眼,如今她真的想知道方才那昏过去两人是何下场,若只是被毒打一顿,她也认了,只可惜厚重门帘挡住所有视线,任她暗地里眼珠子转得再溜,都探不到半分情况。
&ldo;丁尚书,这就是你给我安排的好戏?&rdo;淡淡口气,略低的嗓调,明明是很寻常的问句,听上去却又隐隐夹着压迫感。
对方慌了神,连忙解释:&ldo;下官特地从京城最红的五大花楼里挑了头牌,个个都是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绝色佳人,谁知道居然这般吵闹……&rdo;停了半刻,又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大声喝道:&ldo;这丫头是谁,刚刚谁把她带进来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