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气息从一个人身上渡给另一个人,汇合交融,碰撞,彗星拖尾那样热烈,将冰冷的空气都激得不断升温,酝酿,灼烧,沸腾。
黑暗中,另一双眼睛也在熊熊怒火里悄然点亮。
这双眼睛里的红同样炽烈,璀璨,却和宗澜眼中的红不同。
如果说宗澜盛满情绪的瞳孔像点燃的星火,充满勃勃生机,一望无际。
那l眼睛里的红色则像一瓶窖藏多年的昂贵红酒,馥郁芬芳,却也带着捉摸不透的彻骨冰冷,深不见底,叫人望而生畏。
宗澜有种仿佛置身于火山口的错觉,整个人都吊了起来,被岩浆和熔岩烤得翻开肚皮,强迫性地敞开自己,浑身发软,提不上劲。
但即便如此,他仍旧倔强地睁着眼睛,即使这片被刻意做过手脚的黑暗浓重到什么也看不见,眼角还在淌着温热的泪,也未曾闭上歇息。
两个人在黑暗中对视。睫毛都快要和睫毛缠绕到一起。
宗澜想不通,明明都是一样的眼睛,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
就连同样是这双眼睛覆盖的领域,l的收割领域也是他的无数倍,轻而易举将他困在这里面。就因为他们的进化能力一样,他的能力是从l那里拿到的?
生平头一回,宗澜心里充满茫然。
明明是正常的对峙和质问,最后却演变成这样始料未及的结果。
当众揭开l修道会会长的马甲,宗澜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而他对某个人兜帽下的容颜早就
留意许久,只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手电筒手段,得到不曾料想的结果。
那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饶是宗澜,也在这样接二连三的冲击里,大脑明显当机。
再然后,在l不管不顾吻上来的那一刻,一切都失控了。
引以为傲的猎人沦为悲惨的猎物。喜欢和爱总能轻易制造囚徒。
不知道被按着被亲吻多久,空寂寒冷的房间拔高了好几度,只能余下衣料摩挲和唇齿纠纷的汨汨水声,l才终于结束了这个漫长凶狠的吻。
刚一分开,宗澜猛然将人推走,止不住地喘息,胸膛剧烈起伏,站都几乎站不稳,面颊通红。
他自己看不到,但l却能够毫无障碍地视物。
年轻医生的嘴唇高高肿起,艳到近乎靡丽的地步,艳得人喉头干渴。
而他恼怒的神情,无疑只能增添更多兴致。
就像眼角仍旧挂着的泪痕一样,除了让某个东西产生变化以外,根本争取不到怜惜和优待。
冰冷的手终于松开了他不堪重负的下颚,转而抚摸起嘴唇来。
l轻轻将宗澜唇角的血擦去,毫不在意血污浸染自己的手套。
明明是同一个人,却仿佛背道而驰,性格天差地别。
一个稚嫩青涩有自己的原则,另一个虚伪口腹蜜剑无所不用其极。
他俯下身去,暧昧又轻佻:“现在你懂了么?我亲爱的。”
宗澜没有停留,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修道会总部。
一下子得知了这么大一个秘密,又经历了这样的事,他需要一个安静的能够让自己自我思考的环境,才能慢慢捋清过载的信息。
难得的是,l也没有阻拦。
不仅没有阻拦,他还痛快地放开了权限,让人从这片被噩梦包围的地界顺利逃生。
伴随着另一个人的离开,偌大一个修道会会长房间陷入沉寂。
门外第二主教的求见声仍在继续,烦得l挥挥手,把人打出去的同时赏了一个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