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夫人还是如往常一般,就在房间中等着陈风崇归来。
陈风崇一进房间,便听见清平夫人问道:“他怎么样了,好些了么?”
陈风崇只道夫人虽然表面上对众小厮姑娘苛责,内心里对他们却是十分关怀。之前两人回来之时,只觉得秀英面容疲惫,还以为他辛苦过度,特地放他休息。谁想到秀英休息第二天就开始生病,请了大夫吃了药,也是调养了这段日子。
看着清平夫人满脸关心的样子,陈风崇说道:“其实几天前就好得差不多了。许是他喜欢听我讲故事,又躺了几日。今天看来,已是大好了。”
清平夫人嘿嘿直笑,说道:“你却是跟他讲的什么故事,竟然惹得他这般沉醉入胜?莫不是你寻常说来毒害师弟的那些荤段子?嘿嘿……也真是你胆大,这等风险也能冒得,就不怕他一时性起,强蛮了你?我可是将你指派给他一个月,完完全全归他所有的啊!”
陈风崇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清平夫人,对她的恶趣味多少有些了解,倒也是习惯了。那天清平夫人突然一本正经起来,才是叫他吃惊,要好好关心她的身体健康和精神状态才是。想到此处,陈风崇也就一边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杯酒,一边说道:“原是些寻常的事。我看他精神不济,有心鼓励,便将之前所发生的种种,挑挑拣拣跟他说了。他倒也喜欢,总是强打着精神来听,病也就自然好得慢些,也是耗损精神。”
清平夫人不料想陈风崇会跟秀英讲这些,一时有些发愣,片刻之后才笑着说道:“你却是年纪大了,总爱回忆过去。也不见师父他老人家如你一般,时时吹嘘自己过往的事情。”
陈风崇一杯酒下肚,一直讲故事紧张的精神稍微缓和了些,便说道:“最近不知为何,许是认了父母,知道了自己所来,却是一时有些眷恋人生美好,不似从前那般敢于冲撞打拼。一时又有向人倾诉的愿望,希望将自己的事情说给别人听听,任凭他们感受评价。或许百年之后,你我不存,这段故事还有因缘际会,能够流传市斤民间。想想,也是一件乐事啊!”
清平夫人实在不习惯这么多愁善感的陈风崇,忍不住说道:“这些事情又有什么好流传的?一个老鸨,一个小偷,再怎么流传广远,顶多也就是暧昧之事勾人罢了。”
陈风崇听着清平夫人这话,似有深意,再想又是一无所得。他之前听师父私下说起过,清平夫人的修为有了长足进展,已然近道,言语举动之间或会有特殊因缘,却是她自己都不知道。不过这天道渺渺之事,陈风崇实在无心参透,也就说道:“我的确是小偷,你却不是老鸨。”
清平夫人一时好奇,问道:“我不是老鸨,却是什么?”
陈风崇嘿嘿一笑,说道:“你是小偷的婆娘啊!”
清平夫人这才知道他在调戏自己,一时又是有些脸红。好半天,夫人说道:“罢了,不与你斗嘴。过来罢。”
陈风崇眼中一时闪过惊喜,不住问道:“可以么?我刚喝过酒,也没沐浴……”
清平夫人一时也是有些感慨,说道:“我听你说话,自己也是有了些惆怅的意思。想起这些年来都是欺负逼迫于你,你也一直顺着我的心意。年少一别,再见已是不识,我都忘了你原本的味道。喝酒就喝酒吧,没沐浴就没沐浴吧……陈风崇,不就是爱喝酒的酒鬼,不洗澡的脏汉么?”
陈风崇从未听见过清平夫人说这些话,一时又是踟躇,呐呐说道:“师姐,你这般说话,实在太败兴了……”
清平夫人眉眼一挑,说道:“你莫不是跟那丐帮帮主一般,非要老娘动怒,才能觉得痛快?什么败兴,你且过来,老娘给你助兴就是!”
陈风崇一时暗叹一声,果然自己还是喜欢凶巴巴的师姐,或许也是与丐帮帮主一般,只是没他那等巨石砸不死的本事罢了。想着,陈风崇也是自嘲一笑,身子一抖,浑身衣裤鞋袜就尽数落在地上,整个人信仰一跃,跳到了清平夫人床上。
某处阴沟角落,一个脏得看不出人模样来的乞丐打了个喷嚏,自言自语道:“他娘的!最近是谁一直再提老子的名号!弄得老子睡个觉都不得安慰!”
旁边一个跟他脏得仿佛的乞丐一抱怀里的铁棍,含糊说道:“许是帮主最近都睡在阴沟之中,受了春末寒气,有些着凉的缘故。老子直说一句,就帮主这身行头,寻常人从嘴里说出你的名号,都要恶心得几天吃不下饭去啊!”
丐帮帮主怒骂一句牙碜的粗话,说道:“老子铁布衫圆满,金刚不坏之躯,吊打少林和尚!小小寒气,怎能伤到老子!”
老家花子实在困得不行,只得说道:“那许是要下雨了,帮主找个屋檐躲躲吧。”